此言一出,世人也只得各自散去,当晚夜宴就此草草结束。欲知厥后事如何,我们下回接着细述。
这湖边的鼓噪异声早引得葡萄园里的世人侧目,秋玉便差了个小丫头畴昔探听。
环儿口中惊嚎尚卡于喉间,便见一把短匕蓦地抵于颈间,冷寒入髓。环儿狠咬了舌尖,才堪堪止住阵阵眩晕,颤声告饶道:“妈妈……饶了我吧。”
凄厉的尖鸣伴着初寒的夜风,悠悠回环,刺耳且又瘆人。巡夜的婆子们率先闻声了声响,抢先疾步赶来。
“记……记着了。”环儿战战兢兢地瞥了眼浑身血污的红凝,哽咽道:“可,可她……她如何办。”
“哼,女人未免猎奇过分了。”陈婆子反手收了短匕,不屑的瞥了眼环儿身上血污,讨厌道:“环儿女人还是好好想想,这身上的血印……该如何跟主子解释吧。”
沈辛夷侧首深深看了秋玉一眼,缓缓说道:“此事等明儿再说,拿了牌子给她请个大夫。其他闲众,都散了吧。”
心念一动,环儿又细细回想了陈婆子口中之言。一个大胆狠绝之念自心中缓缓凝成,环儿攥紧手中银簪,决定要冒险一试。
现在且说这红凝因着子姜不辨是非的苛责与她,满腔肝火无处诉,真真将她烧了个穿心透。那红凝天生又自有一股清傲,也不欲与子姜辩白,自顾负气出了院子。
“妈妈要走。”环儿好不易挤出一句整话。
“妈妈,我……我有银子!都……都给你……成……不成。”环儿语不成调的说道。
逾时,环儿胆颤心惊的回了方才出事之处,借着湖侧几盏石灯柱的熹微烛光,谨慎小意地找寻一番,果见几滴豆大的血迹零散散落在地。
彼时,环儿如同惊弓之鸟,那里敢不听,颤抖动手将那簪子拣了起来。
环儿低首看着浑身血污,心中如同波折丛生。如果这般模样归去,凭着方才这几桩事儿,她也逃不了杖毙一刑,这让她如何甘心。
红凝正惊奇环儿异状,突地腹间一凉,一道血剑自内放射而出,淋了环儿满头满脸。紧接着阵阵剧痛撕心裂肺地囊括而来,红凝浑身如坠数九寒天。她喉间吞吐了两下,眸中灵动尽数褪去,暗如深潭。结束身子一软,再无一点知觉。
“放心,你我银货两讫,老身又如何会舍得杀你。”陈婆子慢悠悠的说道。“自明儿起,女人就不必瞧我这老皮老脸了。”
陈婆子手中匕首游走两圈,魅惑说道:“本日你未曾见过我,亦没有见过她,女人可记得了。”
两人正打得你死我活之时,一道寒光自红凝背后乍然闪现。环儿手上狠劲顿泻,双眸瞪如桃核,骇然难言。
陈婆子自红凝发间抽了只银簪掷于环儿裙边,嘲笑道:“女人且收着做个念心吧,也不枉你们姊妹曾经同事一场。”
如墨湖水从四周渐次涌来,环儿挣扎了两下,裙角未干的血迹跟着激起的清波消逝而去,隐入湖中,再也寻不得半分陈迹。
沈辛夷见状,打单着子期,忙叫岱雪将她带回院中。又因是子姜的丫头,便领了她上前细问。
环儿因惊骇红凝怒貌,本欲告罪告饶,又想动手头有了银钱,心道大不了逃之夭夭。瞬时有了底气,手上更加下了死力摆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