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沈辛夷外出,邵长韫便歇在了外书房。且他夙来不喜旁人服侍,便将一应小厮、主子尽数打发了出去。
“可不是,还是只黑猫,这可不大吉利。”
陈婆子心下痛骂,面上悲色更胜方才,哭嚎着叩首要求。
待诸事清算安妥,陈婆子舒袖掩了口鼻,悄声悄息地溜至院中阴角。
邵长韫未曾搭话,挑眉表示张靖接着向下说去。
“爷,人丢了。”张靖急言说道。
世人见陈婆子这般要死要活,皆有不忍,又因着端方在此,正两下难堪。
众奴婢一听,皆回过神来,面上怜悯之色瞬时淡了两分。
“但是,这上头如何交代。张管事的脾气,哥几个亦是晓得的。”方才那小子凝眉叹道。“如果捅出来,挨顿板子都是少的,只怕丢了这饭碗。”
“因这云骞别院周遭的地理环境特别,以是能收支这所别园的处所,只要正门这一处罢了。”
一时到了正门,便有几个守门的主子迎了上来,呵叱道:“甚么人!”
内里一个灰衣老者抢先瞧不下去,沉声道:“罢罢罢,就算救她们两条命吧。”
“婆子是夫人房里的,可否劳烦几位爷行个便利。”陈婆子回声回道。
不料板车推至半路,便听得湖边阵阵惊呼传来。陈婆子心下一凉,面上声色不动,脚下步子不断,稳稳向大门而去。
陈婆子争光上前,自院中的废棚内拖了架木板车出来,将红凝的尸身放于其上。又暗自做了些假装,才随便自屋内扯了床被子盖于其上。
一个年青小子闻言,上前挑了被子。一股稠密的血腥之气顿时劈面而来,直呛得他嗽声连连。再端目看去,只见被下之人满脸血污,头发混着血迹糊了满脸,一时也瞧不清面庞。
现在且说那陈婆子背了红凝,一起尽寻些埋没巷子落脚。未几时,便到了众家下人安息的小院。
“爷何出此言?”张靖惊道。
“云骞,如云高翔也。众所周知,这云骞别院背后背景,两面环水。且因这山呈雄鹰翔空之状,才以‘云骞’二字定名,以取其意。”张靖面露得色,抚须说了一段陈年旧事。
彼时,已值半夜时分,邵长韫正阖目睡于榻上,院里鸦默雀静,一丝声响不闻。
“自是晓得。可夫人彻夜里开席,哪能拿这肮脏事坏了主子的兴趣。”陈婆子脚下疾行了两步,大声嚎哭道:“不是老婆子不知事,是我这孙女夜里贪玩,跌破了头。求诸位老爷开开恩,让我送孙女出去寻个大夫瞧瞧。”
“一定。”张靖眸间倏然一亮,窃喜道:“老奴还公开里留了一手,准保她现在还困在别院当中。”
“罢了。”邵长韫阖目掩下满脸倦色,诘问道:“此人是甚么身份?”
“老奴惶恐。”张靖面色涨红,忸捏说道。
“可这……”世人对视一眼,皆是面有难色,谁也不肯等闲松这个口。
“甚么?”张靖平白一嘴,邵长韫微微有些发楞。
“是夫人院里专司扫地的婆子,院中诸人皆唤她作陈婆子。常日里沉默寡言的,并未有任何非常之处。”
陈婆子面上涕泪横流,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哀告道:“诸位老爷们,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老婆子就这一个亲人。开恩啊,开恩啊……”
“如何别院里另有生人?凡是有怀疑的,不是皆扣在府中等你排查吗?”邵长韫不由凝眉道。
“此人隐于府中日久,我们却未曾发觉。这便申明,此人必然谨慎非常。你大刺刺地派人畴昔窥察,她怎会发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