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见状,又听得湖边喧闹之声竟是渐次向大门这边挨近,心下焦急,干脆“嗖”的一下站起家来,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主子。
不料板车推至半路,便听得湖边阵阵惊呼传来。陈婆子心下一凉,面上声色不动,脚下步子不断,稳稳向大门而去。
众奴婢一听,皆回过神来,面上怜悯之色瞬时淡了两分。
“可不是,还是只黑猫,这可不大吉利。”
那小子自掩了口鼻,嫌弃道:“话虽好说,可这端方在这,哥几个也当不得主。”
“甚么?”张靖平白一嘴,邵长韫微微有些发楞。
“是夫人院里专司扫地的婆子,院中诸人皆唤她作陈婆子。常日里沉默寡言的,并未有任何非常之处。”
“一定。”张靖眸间倏然一亮,窃喜道:“老奴还公开里留了一手,准保她现在还困在别院当中。”
“有牌子吗?”
陈婆子争光上前,自院中的废棚内拖了架木板车出来,将红凝的尸身放于其上。又暗自做了些假装,才随便自屋内扯了床被子盖于其上。
陈婆子渐行渐远,待四周一片乌黑、连丝灯火也寻不见之时,方才缓了脚步,连人带车弃于不远处的乱葬岗当中。本身则脱下主子衣裳,换了身平常衣物,悄无声气的融入暗夜当中,别无他话。
“爷,人丢了。”张靖急言说道。
一个年青小子闻言,上前挑了被子。一股稠密的血腥之气顿时劈面而来,直呛得他嗽声连连。再端目看去,只见被下之人满脸血污,头发混着血迹糊了满脸,一时也瞧不清面庞。
“恰是。”张靖对劲洋洋地说道。“我早便下了死令,许进不准出。除非有夫人亲批的牌子,不然一概不准出院。如有违背,严惩不贷。”
“婆子是夫人房里的,可否劳烦几位爷行个便利。”陈婆子回声回道。
因晚间夜宴,世人皆赶着上前凑趣。院中黑漆漆一片,一丝烛火也未曾燃起。
陈婆子掩面哽咽道:“来的仓猝,一时混忘了。”
世人被她惊得一愣,还不待开口,便见她梗着脖子就要向大门撞去。世人忙慌手慌脚的拦了下来,粗声劝说道:“这位妈妈,有话慢些说,这又是做甚么。”
内里一个灰衣老者抢先瞧不下去,沉声道:“罢罢罢,就算救她们两条命吧。”
“自是晓得。可夫人彻夜里开席,哪能拿这肮脏事坏了主子的兴趣。”陈婆子脚下疾行了两步,大声嚎哭道:“不是老婆子不知事,是我这孙女夜里贪玩,跌破了头。求诸位老爷开开恩,让我送孙女出去寻个大夫瞧瞧。”
“因这云骞别院周遭的地理环境特别,以是能收支这所别园的处所,只要正门这一处罢了。”
“罢了。”邵长韫阖目掩下满脸倦色,诘问道:“此人是甚么身份?”
只见一个黑影正斜靠于砖墙之上,陈婆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见无一丝非常,才小意将这黑影身侧的一小段迷香掐灭,连盒收于袖中。又将散落在旁侧的饭菜尽数倒于泔水当中,才算了事。
陈婆子心下痛骂,面上悲色更胜方才,哭嚎着叩首要求。
“老奴惶恐。”张靖面色涨红,忸捏说道。
邵长韫侧身将张靖让了出去,执手点结案上蜡烛,才缓缓问道:“张叔这么晚来,可有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