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说另有那个能禁止康乐公主为后,此人非淑静贵太妃莫属。并非她是先帝妃子,后宫中可贵辈分大的长辈,而仅仅因为她是永乐公主的生母。固然自主后圣旨下了以后,天家对康乐公主愈发疼宠,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源源不竭地赐进公主府,但故意人仍知任何人都比不过已逝的六公主在天家心中的分量,如若太妃还能藉着永乐公主的影子说得了话,康乐公主为后之事便就还不能盖棺定论。
不小的佛堂里头唯有淑静太妃跪在佛前,湛莲低头行至太妃身侧,双膝下跪,将粥食高举过甚,弱弱唤了一声“母妃”。
“这……主子不知,主子这就叫人去刺探刺探。”顺安略一思考,“不过太妃娘娘对全氏的确非常不错,陛下您将全氏打入冷宫,不恰是太妃娘娘头一个出来反对?自那后她还一向逼着莲花殿下向您讨情,不保全氏本是想害莲花殿下,只说二人是为远亲姐妹,怎有隔夜仇恨如此。”
“孩儿怕母妃惊骇这鬼怪之事,不敢冒然相认,厥后孩儿意欲奉告母妃本相,却又、却又……”
“恰是,”顺安躬身道,“太妃娘娘心慈,自全氏被打入冷宫后, 她白叟家顾怀旧情, 时不时地会打发人去看望全氏。”
淑静贵太妃双目紧闭,嘴里喃喃念佛,部下不断转动着佛珠,听得这一声身子一震,她停了行动,缓缓展开眼,转过了头。目睹冒着热气的腊八粥近在面前,太妃抿了嘴唇,“……我不吃。”
“罢了,先前的事儿我也不与你计算,你能再叫我一声母妃,我内心头,实在也再欢乐不过。”淑静太妃缓缓起家,将湛莲也一同拉了起来。她抚着她的脸庞,细细打量着她。
太妃道:“你莫要哄我,转头又叫天家来压抑我。”
“既不敢擅下断言, 又为甚那日跑来就与莲花儿对证?”
“良贵妃在冷宫时, 太妃也常常派人去看望?”
淑静太妃与死而复活的女儿真正对上视野,眼底闪过万千思路。
湛煊眉头舒展,沉吟半晌, “太妃克日来作了些甚么?”
“孩儿这就去与三哥哥商讨!”
湛莲凝睇母妃惨白非常的脸庞,忸捏更甚。
顺安领命而去。
湛莲垂着脑袋,深深下拜,“孩儿不孝。”
“只要能与三哥哥在一起,我甘心下十八层天国!母妃,您便网开一面,成全……”
“她之前的贴身丫头都不在了?”
“这……也许是太妃尚不信赖这古怪之事, 不敢擅下断言。”
“这……”
“回陛下, 太妃娘娘现在几近足不出户, 白日里全在佛堂渡日, 夜里早早歇了, 那个去也不见,只偶尔打发主子去冷宫顾问全氏。不幸莲花殿下每日在殿里头守着……”
“我且问你,你既自阳间返来,为何不认我这母亲?”
“那你说说, 为何太妃已知全雅怜是莲花儿, 还一向不出声, 也不相认?”
“陛下,全氏曾经的奴婢寺人们被杀的杀,赶的赶,其他的不过扫地洒水的,恐怕不晓得甚么。”
太妃沉沉感喟一声。
明德帝深思好久,让顺安去将冷宫里的前皇后叫来。
“这些都是莲花殿下与主子讲的,殿下定是被太妃娘娘说多了闹心,是以与主子碎嘴两句,殿下又怕惹陛下您烦心,是以又不叫主子与您多嘴。”
顺安见状,谨慎问道:“陛下,您还觉着哪儿不当么?”
“母妃,孩儿不敢。”湛莲捂着热辣辣的脸站起来,痛也不敢堕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