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眉间更深了。
明德帝抬眼望去,眼中倒是一柔。
湛莲叉腰竖眉。往时三哥哥也爱看她,但总没有这般张狂。并且不知为何她时有错觉,好似哥哥现在的眼神,跟孟光野看她时的眼神非常类似……
湛莲扬唇一笑,偏头想了想,将笛子抬至唇间,悄悄悠悠吹出一首明丽婉转的花月夜。
“平身。”见她施礼总如见莲花儿对他行大礼似的,湛煊总有不忍,立即叫了起。
“你吹甚么曲儿,朕便听甚么曲儿。”
湛煊停了停,拿了朱笔便往嫩赤手心点去。湛莲手中一凉,便见掌心多了个丑丑的红朱砂,
湛莲听不出言外之意,只当三哥哥又逗她,笑着踢踢水花,再为他吹奏一曲。
“民女拜见陛下,吾皇万岁千万岁。”
湛莲淡淡应了一声。
翌日大朝晨,湛煊便带着女眷去后山打猎场玩耍,这猎场是皇家最大的打猎之场,明德帝爱好打猎,每年春季都会领着文武百官来这儿骑马打猎,这会儿时候还未到,湛煊不过是想带着湛莲骑马玩一玩,无法湛莲叫他带上闾芙,他便趁便叫一同来的后宫全都出来透透气。
湛煊拉着她在榻上坐下,见她不说话他也未几说,固执未放的小手包在掌心渐渐摩挲。
湛煊看她的眼神很似她在在理取闹,“莲花儿,你到底如何了?看也不让朕看,手也不让朕握,朕是否哪儿又触怒了你?你有话便说出来,为何这等说推让朕一头雾水。”
那是莲花儿曾经最爱的打扮,少女妆发披肩,头上戴一副莲花银钿,耳上垂一副珍珠耳环,身着绣莲白襟衫,下搭妃色百纱裙,外披一层玫红逶迤拖地轻纱。
“吹乏了,想歇一歇。”
“蕊儿,你去看看外头可有甚么乐器,拿来我为哥哥扫兴。”三哥哥常日里国事繁忙,可贵偷得半日安逸,湛莲见他此状非常欣喜,故意让哥哥纵情。
“朕当你是哥哥的心肝儿宝贝儿。”湛煊说着,站起来绕过书桌便执了她的手往榻上去,“朕明儿带你去打猎。”
明德帝换了一套茶青色云龙纹暗花缎行服袍,同为湛莲筹办了一套骑马的劲装,湛莲心血来潮,作了男人打扮,将头发全都挽上头顶插髻,看起来就如一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那激烈的视野仍停在她的身上,娇颜上仿佛被甚么拂过,酥酥的,麻麻的。这哥哥,今儿又在玩甚么把戏?还是喝酒太急,这会儿就醉了?
闾芙说罢,又好似蓦地回魂,她自惊奇道:“啊,民女方才在说甚么?”
她又推推他,“哥哥别活力,我嫌弃谁也不嫌弃哥哥。”
湛煊未醉已醺,他侧倚在大石上,慵懒固执玉杯,耳里飘进心肝儿拿着他的笛子为他吹奏的曲子,心头如万千小虫骚动,通俗的黑眸凝睇着才子动也不动。
湛莲见了眉头微挑,昂首看看哥哥目光温和,倒是不免蹙了蛾眉。
“那敢情好,朕找一根绳索来,从你那洞儿穿畴昔,将你每天拴在身边。”
“这看也不让看,到底朕违了那条律法不成?”湛煊干脆甩开奏章,笑眯眯隧道。
喜芳立即将玉壶重新挪至天子面前,并跪在面前双手为之满上。
二婢都觉着陛下眼神过分勾人了。
“哥哥莫在我面前喝酒,我馋得慌。”山间流水,林木依依,一杯美酒再应景不过。
“她有狐疑,朕另有狐疑哪。你放心,她既要靠近朕,这会儿定是想方设法找机会,朕只坐着看戏便成。何况朕已派人暗中去探听闾芙的出身,她并非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查出身世便总有马脚,不过是费时久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