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生刚才刚站了起家,却已饿的满身闲逛,只得盘坐在地上闭目涵养。俄然被木条捅了捅,睁眼看时,却见连曜用荷叶盛了黄米饭,饭中还裹了一大块焦黄的烤肉送来。宝生诧异之下直想一把抢过来,却又怕连曜说些刘府家教不好的恶心话,因而端了架子,清了清喉咙,冷冷道:“怕小女子的吃相屈辱了将军的眼睛。”
“想我批示万千人马,如果提及杀人,那也确切干过很多,不是很多,是杀个血流成河,也是有的。但是让我借着别人的手,杀你一介黄毛丫头的事情,若不是天大的好处,我还真做不出来如许的蠢事。如果传了出去,更是让行伍间嘲笑。”
谢修来回在花厅踱步,下人观颜察色,都躲得远远地,恐怕惹了倒霉。直到掌灯时分,花厅暗淡下来,才听得说谢睿返来。
宝生心中冷哼一声,自坐了下来,拣了荷叶上尚存的洁净剩米吃了起来,便做起下一步筹算。
俄然听得人来报,说单桥远来见。谢睿脸上一冷,藏好了簪子到袖囊,便自去了房,却听得单桥远道:“公子就是学习汉人的东西太多,这些书毒害了公子。”谢睿点点头道:“汉人过于矫情,这也是成规。”
连曜并不睬会宝生的话,冷冷道:“话多的很,看来也没饿坏。见你当时对我说甚么威武不能屈,还觉得是位知书达理的大义女子。可看你的吃相,还不如我府上的丫头。”
*********
宝生心中悲苦,不推测连曜竟轻笑起来。这哂笑虽小,但在这暗道中回荡,万分刺耳,宝生来不及感慨,直被这笑意激愤,“你笑个甚么干劲!”
谢睿听得提到母亲,不想多话,轻咳了声道:“不知父亲请儿子前来,有何事指教。”谢修赶紧肃容起来,仓猝道:“你要的事情我给了,我的事情如何办。”谢睿笑道:“我正要提及此事,之前是儿子胡涂冒昧,不知轻重主次,自发无栋梁之才,只想休闲散淡过得日子,孤负了皇上和父亲的美意。现在事事想来,都觉父亲安排的更胜一筹。圣公主贤能娟德,德言容工,能下嫁于我这无得无才之人,实在是天大的皇恩。”
“公子,塔都烧化了,现场四周都查抄过了,应当没法可寻,只要这柄簪子。”朱丹臣说着奉上柄翠绿的玉簪子。谢睿捧着这簪子,捏在手心,竟觉冰冷透心。半响方道:“你在西峡山可曾看到他们安然出去?”朱丹臣道:“瞥见黑衣人背着个女人出来,以后两人在之前的西峡寺歇息。”
连曜反问:“我是甚么身份。”宝生不知其意,勉强答复道:“东宁卫将军。”连曜笑意更胜,道:“你是甚么身份。”宝生更不知如何作答,竟被堵得有些诺诺。
连曜愤恚之下,狠狠一脚撩了火塘回身就走了出去。瓦罐中的水滴在洋火上,噗嗤冒烟,顿时火灰四起迷了眼睛,堂内狼籍一片。宝生呆立半日听得内里马匹嘶鸣,踏踏远去。半响就没有声音,四周寂静下来。
宝生方想起那张画纸,黯然道:“我幼时随父母到过福州海边,见过西洋货船上的西洋海员,长相就是那般,长发卷毛,蓝眼睛,大鼻子。父亲说他们来自珐琅国。”
此话问道俄然,宝生一下子被吸引住,不过鼻涕塞住喉咙,出不来声,狠狠吸了归去,道:“你此人这般卑劣,如何能吃狗肉!”“狗肉甚是香美,那滋味你如果闻闻就能醉倒。”两人说说停停,停停说说,也不知走了多远。宝生饥饿的短长,提及吃食更撩动的神思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