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见,谢睿的面庞渐冷,剑锋直推,竟将沙面扩大重整出别的一片江山:“我中华已被虎狼觊觎,可满朝庸碌竟无一能看到,十年内必有大战。别人看不到,又到了英杰辈出的时候。”
连曜哈哈大笑,身材前倾,直视谢睿道:“谢存昕啊,我现为朝廷弃子,委靡之势满朝皆知,世人急着和我抛清干系。你这个厮,堂堂谢家大少爷,南安府世子,本日竟单身夜赴我连某的酒宴,只要两个解释,一是你艺高胆小,二是你已走投无路,你说我选哪个为好。”
倒是连磷听了笑嘻嘻一阵,盯着哥哥的眼睛眼睛半响,方道:“我只道哥哥是个冷心冷肺的冰脸郎君,在北边的时候能活剐了人,连柔然杂碎都怕见的人物,如何一回到这南边,真是暖风吹的游人醉,也动起了凡人的心机,唱起了卿卿我我,才子才子的花窗折子戏来了。”说完又笑嘻嘻盯着连曜。
甄氏被连磷逗的又是一笑,斜了眼睛打量连曜:“这大半年,又是国殇,又是战事,要端庄娶个合适的人大礼过门实在不易。我倒是想过了,也算是我老婆子做个媒人,雪烟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固然那些祸事……”甄氏的眼神竟有些飘忽起来,连磷吃紧唤道:“母亲!”
谢睿细心研讨连曜的神采,掂着酒只是不饮,沉声道:“将她还于我处。”连曜也盯着谢睿的眼睛,凛然嘲笑:“将张老道的首级提来。”
连曜含着三分笑意:“你我各退一步。”两人对视半晌,谢睿俄然抬头干了瓷樽的酒,转手将空的杯底露给连曜。
连曜微解了衣衿,暴露胸膛,也不脱靴,扬扬摆了脚上踏,歪头自饮了一杯,饮完微微一笑:“你也没有退路。谢少保,这舱内有两人,可被架空的不但是我。你说另一名是谁。”
连磷见话锋已经扯到哥哥身上,偷偷扭了头来冲着哥哥鬼脸一笑,又对母亲道:“哥哥也是要有门婚事,让他娶到个又凶又丑的女人管管他。”
少年见哥哥面庞冰冷,微含肝火,不由收敛了撒娇之态道:“我在那边等了你大半年,你也不回,此次又听着王家哥哥替了你。我想着兄弟大半年不能见,便返来看望母亲和你。”
谢睿目光果断:“互为联盟掎角之势,你在野,我在朝。此为一”
连曜沉默不语,嘴角不易发觉地微微抖了一下,望向谢睿的眼神竟凌厉热烈。
连曜终究有些笑意:“接着说。”
只见甄氏房内放基层层幔帐,连曜急道:“母亲吃了药可曾好些。”甄氏隔了帘子低声哽咽道:“我的儿,母切身材不适,你出去发言。”连曜便微微撩了帐子出来,舒安舒七自守在内里。
甄氏见儿子顺服,心中大悦,仓猝道:“既然你也同意,本日也是大吉之日,我也请了雪烟过来,我们多事之家也不讲究那么多,更兼且不要张扬,你们便悄悄把事情办了。”
连曜悄悄听完这番话,缓缓对着母亲坐下茶凳之上,想了一会儿,方浅笑道:“母亲说的极是,儿子这些年在家事方面不觉得意,家中都是母亲劳累,实属不孝。本想着找个可儿的女人,但一向拖着,让母亲烦恼了。”
甄氏先是被唬的一愣,厥后听得心机狼籍,再厥后听到“我家骨肉”四字,便如枯木逢春霖,古井起波澜,心中万般动机顿时化成庞大的高兴,竟然甚么也说不出来。
却见甄氏穿戴整齐,半坐在床边正抱着一少年低泣。少年半跪在踏上,看不清面庞,也是低声痛哭。连曜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私行分开虎帐,可知多么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