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走,容晚玉便破功笑出了声,冲迟不归拱手作揖,“先生奇策,而后愚弟便有劳先生教诲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放眼而后,得益的倒是四皇子,和站在他背后的迟不归。
行哥儿昂着头,急不成耐地催促丹桂回院,得容晚玉表示,两人先行拜别。
容晚玉在前,丹桂抱着容思行在后。
直至形貌尽,他才搁笔,先看了纸笺一眼,丢入炭盆中,才端起那半热的汤一饮而尽。
另有容晚玉熟谙的墨香。
每日见主子饮药普通一饮而尽。
“你凭甚么一见面就说教不了我?”容思行仰着头瞪视迟不归。
容思行还没回话,容晚玉双手一拍接过了话头,“先生说的是极,天下人不知凡几,士人却寥寥,可见此中苦累普通人不成对峙。行哥儿,你既然不喜念学,姐姐便劝父亲算了。若父亲想着子承父业,待姨娘产子,让二少爷去吃这苦头便罢。”
容晚玉还是头一返来迟不归所居的客院,有些猎奇地打量一番。
院内多奇石长青之木,有张石桌,素雅得很,屋内陈列更清简,一眼所见便是整墙的书册。
容晚玉又让秋扇将所携谢礼奉上,分做两份,“一为报答先生拯救之恩,二为愚弟拜师之仪,还望先生切莫推让。”
书童清风谙练地取下鸽子腿上捆绑的纸笺,放在搁着汤盅的木盘上,一并端入屋内。
玉雨苑内,秋扇也向容晚玉提及迟不归书童所言,“如此女人也算还清了恩典,再不便为外男做羹汤,奴婢已言明,想迟先生知礼,也不会再提。”
此言出,清风惊奇容家大蜜斯身份高贵会这庖厨之术,又遗憾身份有别,不便再劳容大蜜斯脱手。
这番话说得俄然,容晚玉莞尔,容思行却瞪大了眼睛。
较之其他,这支笔虽做工上乘,但并不贵重,都城中也少有文人用此款,倒是迟不归暗里惯常用的。
迟不归一脸“此子不成教”,容晚玉话里话外都是“这苦你吃不了,父亲的等候你没法满足,过几月便后继有人。”
他是不爱念学,此前也折腾了好几名先生辞教,但从没有见他一面便打退堂鼓的,狠狠刺激了他的自负心。
屋外,书童清风向秋扇扣问,“我家公子畏寒少食,此前姐姐送来的汤可贵合公子脾胃,我按着方剂却总熬不出那滋味,烦请姐姐奉告是府中哪位大厨的技术?”
当下父亲力挺太子正统,二皇子狼子野心次年便会搭上容沁玉,借父亲痛击太子软肋。
思罢,眉眼弯弯,“拯救之恩,几碗汤羹算甚么。吃腻了,我们换一种便是。”
秋扇笑着摇了点头,“并不是府中厨子,此前送来的汤皆出自我家蜜斯之手。”
容思行一把扯过字帖,朝着丹桂伸手,“抱本少爷归去,几个破字,有甚么看不懂的。”
迟不归仿佛并不在乎他的失礼,同姐弟二人回礼,忽言:“迟某入贵府,皆因容大人聘为容少爷开蒙。本日得见,想来不堪此职,择日便请容大人另谋高就。”
一年前,容束便替容思行请过开蒙先生,皆是些年龄已高的老儒生。
前者古玩名画,后者是文房四宝,都是容晚玉安闲思行的库房里挖出来的好东西。
拿起那只新得的笔,迟不归在纸条上墨写,“蚌已入瓮,可引鹬鸟。”
清传闻言才瞥见回廊处的一大一小,立时入内禀报,未几时又出来相邀。
“小女见过先生。”容晚玉先行一礼,又表示丹桂将容思行放下,“行哥儿,快同先生见礼。”
清风见主子食欲又如以往不振,有些沮丧。
清风没重视主子如有所思,自顾自道,“小的本想问清做那汤的厨子,饶些银子便是,没曾想那汤是容大蜜斯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