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团跑这儿来做甚么,还没轮着你们呢,先到那边去,四周满是人,看好自个儿的枪,如果走了火伤着人,军法服侍!”
“你瞧瞧,”费二爷将“千里眼”递给张之洞,张之洞接过仔细心细的看了一会儿,发明陈不慌等人真在往牛角上绑刀,并且是先横着绑一根木棍,再往木棍上绑一排刀。再想到那三头牛冲过来时,如果台下的那些鸟枪手打不死牛,而台下的那两团鸟枪手又全在栅栏里,到时候定逃无可逃,张之洞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百号勇壮一起脱手,两道长达两百多步的木栅栏很快就在地步里竖了起来,两道栅栏相距七八丈,看着有点像上海租界的跑马场,只是跑道比跑马场的跑道宽,同时没跑马场的跑道那么长。
三头牛只下一头,正沿着右边栅栏往前冲。
不知不觉,张之洞已经在羊角大营呆了近一个月,眼看着两千多涣散的勇壮被练成了一支能战之兵,固然那些勇壮因为摸爬滚打比之前换衣衫褴褛,但士气远比穿得光不但鲜首要,何况并非没给他们筹办号衣,而是全存放在库里没发给罢了。
韩秀峰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我已经差人跟地主说好了,破坏多少庄稼就赔他多少粮。”
“可那帮小子万一吓傻了如何办?”
“这是人家的地,你想挖就能挖?再说挖了还得填,多费事!”
张之洞只见过勇壮们用洋人的火药铅子打过一次草人,不晓得用洋人的火药铅子究竟有多锋利。成果让他大跌眼镜,一样是三头吃惊的疯牛,面对三十杆洋枪,竟然在距第一排枪手六十多步时就全被撂倒了。
伍濬祥看着这架式不但笑了,并且感觉这牛就算死在这儿也死得其所,毕竟不真刀真枪的演练一番,面前这些勇壮究竟能不能上阵杀贼谁内心都没底。
跟着他一声令下,短促的鼓声从台子前面传来。
费二爷愣了愣,赶紧道:“谁说我不吃的,记得让厨子炖烂点,年纪大了牙不好,不炖烂点嚼不动。”
“二爷,我晓得您老舍不得那几头耕牛,但牛再金贵也没性命金贵。”韩秀峰一边扶着他往台下走,一边笑道:“再说摆这火牛阵之前,我已经让陈不慌拜过。您老如果……如果感觉光拜不敷,那早晨就别吃牛肉。”
刚开端那两天学营规,学曾国藩的《讨粤匪檄》,厥后要么学《兵技指掌图说》等兵法,要么听半个月前过来的费二爷读朝廷的邸报。
韩秀峰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
巴县文经团的团正陈占奎跟石龙团的团正陈天如有仇,有一天夜里竟领着文经团的五个标兵走了十几里夜路摸到了虹关,把轮番在虹关驻守的石龙团一个值夜的勇壮给悄悄绑返来了,气得坐镇虹关的潘长生罚石龙团连续做了四天夫役,硬是让石龙团的六十多个勇壮,把一堵年久失修的寨墙给修好了。
张之洞被搞得一头雾水,禁不住跑到界碑边问:“韩老爷,这是做甚么?”
砰!
第四轮枪没之前那么齐,但因为离得近、看得清,比之前三轮打得准,只闻声噗通一声闷响,牛就这么被撂倒在地,倒下以后还往前翻滚了近一丈,距刚装填好火药铅子走上前正筹办对准的安稳团勇壮相距不到二十步。
大营完工的那一天,韩老爷不但专门编了一个团首营还亲身兼任监正,让那些文武监生推举什长和哨官,再让哨官们轮番充当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