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立在原地，悄悄地看着章华殿。
一刻钟后，殿中的烛火俄然燃烧，与此同时，全部章华台光芒大盛。金光从青石板上刹时透出，石板上的暗纹，变成了清楚非常的金纹，描画出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邃密的羽毛根根清楚，占有了全部章华台。一条金龙在圆台边沿盘了个圈，将凤凰紧紧圈在此中。
“朝天？”光芒太盛，辰子戚禁不住闭了闭眼，再展开的时候，章华台的光已经消逝，殿中一片乌黑。只要一缕清冷的月光，从殿门外照出去，多少有些亮光。适应了半晌，才勉强能看清东西。
辰子戚看看这一身行头，如何瞧都像是去献身的，心下忐忑不已。
小红鸟渐渐挪出暗影，也歪头看他。月光照着脑袋上的两根毛毛，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国师上完香，便退出了章华殿，顺手合上了大门。全部大殿沉浸在一片暗中当中，零散的月光透过门上的雕花照出去，却不敷以让人看清东西。
脑袋复苏了，身材却还不能动，辰子戚咂咂嘴，眼睁睁地看着小红鸟钻进他柔嫩顺滑的衣衿中，找了个舒畅的位置踩踩，在他的胸口蹭蹭脑袋，蜷成一团不动了。
“殿下，请选一颗樱桃。”白衣酒保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
“唔……”辰子戚瞪大了眼睛，想要禁止鸡仔粉碎樱桃。他只要这一颗，被鸡仔吃了，明天早上不见了樱桃，说不定是甚么大罪。
正隆帝与文武百官，站在章华台下，严峻地看着上方。
得了常娥的首肯，阿木欢畅得不得了，从这天起，每天中午都跟着辰子戚回清云宫混饭吃。黑蛋偶尔也会跟着来，只是一向话很少，也没见程婕妤派人来找过。
“仲夏之月，天子以含桃先荐寝庙。含桃者，樱桃也。尔等为皇子，尚不及天子之位，当以口含之，以示尊崇。”国师看着不远处的章华殿，缓缓交代身后的皇子。
那清脆的叫声，与它常日里的叫声非常分歧，如昆山玉碎，又如锦瑟弦动，清越的声音直冲九霄，刹时让辰子戚规复了腐败。
“哈……”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祭天的衣裳没有内衫，也没有中衣，就一件天青色的袍子裹在身上。暖乎乎的毛毛扎在胸口，有些痒痒，非常想挠挠，却动不了。辰子戚咬着下唇忍耐了半晌，待这一阵瘙痒畴昔，也不见小红鸟出来，便认命地闭上眼，也睡了畴昔。
辰子戚摆布看看，每个皇子面前都有一盘。大皇子、二皇子他们已经祭过一次天，轻车熟路，随便挑了一颗樱桃，放在左手心，右手拖着左手，平放在身前。
“子墨啊，如何瞧着神采不大好，这两天没睡好吗？”常娥摸索着问了一句。
“神明将至，诸位皇子，请。”国师轻合双目，表示世人进殿。
酒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辰子戚行动，再要制止已经晚了，只好假作没看到。低头收回盘子，与其他使者一起，退下章华台。
仲夏之月，祭奠神明，乃是豫章皇室的传统。传闻每一任的帝王，都是神明选中的人，因此在太子不决的时候，仲夏祭奠尤其昌大。
小红鸟明显并不懂他的焦心，慢条斯理地啄了一口又一口。大颗的樱桃被啄烂，汁液流淌到辰子戚的唇瓣上，给那柔滑的唇染上一层晶莹。啄了几口以后，小红鸟把樱桃核挑出来，扔到一边，张口，将樱桃肉全数吞掉。
“请诸位皇子，口含樱桃，在蒲团上安睡便可。”国师不知何时走到了殿门前，待皇子们都把樱桃含入口中，他便徐行走到神像前，从袖中取出一根很细的香，扑灭，置于香炉上。而后，微不成查地稍稍昂首，与房梁上的红毛鸡仔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