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蹙眉,看了看身边的重楼,后者聪明聪明,赶快朝楼上的蒙云赫招了招手。
“重楼,去拿我药箱。”她叮咛道,神采严峻。
明月夜从药箱里拿出夜明珠,照亮了床榻上的人。只见哥舒寒一身黑衣,盘腿端坐在床榻上,他重瞳紧闭,长发垂散,额上冒着涔涔盗汗,嘴唇悄悄颤抖,神采微微泛白。但在印堂之上,那魂降的天眼伤口正蠢蠢欲动,全部额头都覆盖着一层青金色,并且正在缓缓伸展。
“王妃啊,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部属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违逆王妃您啊,这是哪个乌鸦嘴在部属背后谗谄忠良啊?看老子不把他的舌头揪出来。王妃,我蒙云赫对您的敬佩就如同滚滚江水延绵不断……”
“服从,主子。”重楼对劲的看着蒙云赫,挤挤眼睛,两人会心一笑,后者毫不粉饰的伸出大拇指,歌颂侧重楼的奇策。这两人的僵局总要有人来突破,只要王妃还在乎王爷安危,那此计必定见效。蒙云赫对劲洋洋,这下副将们的苦日子们就要到头了。免得每天面对着哥舒寒那一张黑冷脸,看了就让人颤抖抖。这两日,他得挨了王爷多少脚飞踹了,眼都要蓝了。
“丫头,此次承都之行,我并不担忧你光复明堂之举。倒是柳氏一族,谗谄汪帅未成,反而折了柳辰青和高远,必然会在你分开长安之际,想千方百计侵犯于你,敌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得不防。”
她们一行人顺利回到了汐院,但方才走进园子,明月夜就敏感的发觉,三层哥舒寒的房间内里围了好几个副将,他们面色惶恐,都挤在门外,或不断踱步,或谨慎趴窗看望,却无一人胆敢进入。
明月夜嘲笑道:“哦?莫非你们又瞒着我,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踌躇半晌,终究放下了金针,眼看着他头顶的黑气垂垂升腾,逐步化为雾红色,内心悄悄舒了一口气。
“他如何了?”明月夜踌躇半晌,问道:“你们如何都不出来,莫非来了客人?”
在温府,明月夜和温熙、庄宜兰以及温亭羽一起用过了晚膳。此次由庄宜兰亲身下厨,烹制的承都菜肴味道绝佳,令几个小女人瞠目结舌,大快朵颐,连常日里沉默寡言的景天都忍不住,又加了一次饭。
“你和亭羽相差不过四岁,又都是率性而为的性子,只不过亭羽虽年长,你骨子里却比他更通透和成熟。我晓得,很多时候,都是你照顾他更多些。辛苦了,丫头。”温熙宠嬖的看着明月夜。
蒙云赫瞥见明月夜,忙不迭的几步跑下楼来,躬身道:“部属给王妃存候。”
明月夜暗自吃惊,她敏捷从药箱里取出金针,但听到哥舒寒声音嘶哑,威胁道:“不准,用针。”
明月夜推开哥舒豪门外的副将,天然没人敢拦,而是旗号光鲜的闪出一条路来,让她气势汹汹排闼而入。
“是吗?你不是建议王爷去烧了光熙商会的铺子,再绑了温亭羽吗?你不是讽刺王爷管束不严……”
“或许,是你们真的有缘吧,丫头。我和你温伯母都是开通之人。若将来你能成为我温家的儿媳,我们真的求之不得。光熙商会虽不比西凉王府繁华,但也不会虐待你,若你过门就是掌家夫人,我们平常百姓家没那么多尔虞我诈,日子也过得更安闲更欢愉。”温熙坦白直接道。
“够了。”明月夜不耐烦的打断油腔滑调的蒙云赫,她身后的重楼朝着三楼上,鸟笼里那对羽毛素净的大鹦鹉,吐了吐舌头,调侃道:“蒙将军,你若不便利对王妃说,对重楼说总没有干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