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同岁，本年刚满十六岁，遵循本地的民风，当于春分祭日行成人之礼。
“哎——”老村长捋着乌黑长须，透过老柳树的枝桠裂缝望着湛蓝天空，长叹一声。
村民们照老村长的叮咛，在老柳树下的祭台上摆了三碗净水。
“老牛，此次打猎大娃应当留在家里吧？”
一阵风吹过，枯死的柳条簌簌地落下一片，打在世人的头上身上。
父老，自有大聪明。
是个喜庆的日子。
“咳咳——”老村长清咳了两声，压下世人的声音，向跪在地上的牛大娃和张小卒道：“大娃，汝本日起大名牛广茂，表字乐天，取乐天知命之意。”
呼——
本地民风，孩子成人之前只取乳名，大名要在成人礼这天和表字一起赐与，并记入族谱。如果女子，则只取大名，表字需许嫁时取。
他说若彼苍有眼，自会体恤百姓痛苦，不会见怪。
人群中回声走出两个少年，此中一个少年肤色乌黑，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名叫牛大娃。
“能看着你长大成人，我们欢畅的很呐。”
“呸呸呸，说甚么浑话呢。”
恰好相反，年老者，盘跚而行，时不时点头哀叹；中年者，舒展眉头，法度沉重，一脸苦色；年青者，握拳踢石，暴躁不安。
“是啊。太少了。看隔壁张家村，本年可有十三个呢。”
切当点说，全部南边大地都在被这类沉闷与压抑覆盖着。
凌晨五时，天涯刚露鱼肚白，柳家村的村民就早早地起床，男女长幼纷繁走削发门，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往村口的老柳树走去。
苦笑着摇点头，拄着柳木拐杖走到祭台前，整剃头冠衣衫，跪伏于地。
九叩礼毕。
老柳树在柳家村人的心中，更像是一名伴随他们生长的嫡亲，他们与老柳树之间的拘束，特别是上了年事的白叟，或许说不清道不明，但倒是刻骨铭心。
老村长对着祭台三叩首，随之朗声道：“吾携柳家村二百六十三人，诚惶诚恐顿首奉告于苍每上帝与四方神灵：自先祖立根建村于此，至今已有六百余载，历经大小水灾、水祸、战乱，不知其数，幸得六合与四方神灵之护佑，助柳家村百姓常常度过灾害，又有四时之神庇佑，风雨霜雪，应时而至，从而五谷歉收，家畜蕃盛，而后有柳家村百姓安居乐业，代代相传，星火不灭。此六合诸神之所赐也。本日春分祭日，本应敬献猪头三牲，酬谢六合诸神护佑之恩。然哉，水灾苛虐，家家户户数米度日，艰巨困顿，轻易偷生，今献三碗白水暂代，待度过此难，必当翻倍补之。望六合诸神体恤吾等痛苦，勿要见怪。”
“乐天知命，欢愉无忧，萧洒度日。”老村长知其猜疑，解释道。
“臭小子，若不是你父母给你留了姓名，老子早把你收到膝下当亲儿子养了。”
此人话音未落，就被一老妇抬手一巴掌抽在后脑门上，老妇拧着眉毛骂道：“臭小子，你也晓得我们村人丁不旺啊。
西山脚下有一个小村落，名叫柳家村。村庄不大，独一二百多口人，村民多以种田打猎为生。
何如哉，水灾苛虐，吾等别无活路，不得不违背先祖训戒，进山打猎，寻一线朝气。
牛大娃欢畅地咧开大嘴，白灿灿的大板牙在阳光下刺眼熟辉，可又用力挠着后脑勺，他大字不识几个，不明‘乐天知命’是何意，遂一脸猜疑。
“俺——俺家大娃成人了。”人群中大娃的母亲望着本身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眼眶逐步潮湿。
其身后二百余村民皆跟着跪下。
就连活泼好动的小孩，都低着头一步一步跟在大人们的身后，没了该有的活力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