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挣扎着道：“放开我，我要下山救我娘。”
老六抓住独臂人的手，悄悄将男孩放开，说道：“小朋友，那已经是一个时候前的事了，并且劫走你娘的三人都骑了马，你如何追？莫说你追不上，就是追上了，你一个小孩子，此去也不过量送一条命罢了。”
男孩不等他说完，回身就向山下巷子跑去，刚跑出两步，独臂人一把将他提了返来，说道：“不交出翻云刀，想死，或是想下山都没那么轻易。”
雄饮村垆浮秋色，趋从娥眉志业消。
老六点点头，说道：“叔叔无需骗你。”
男孩道：“这里转眼之间来了两拨人，或许还会有第三拨，两位是奉教主之命而来，背后必有背景，我跟着你们，不但能免于一死，还能够顺道下山刺探妈妈的下落。”顿了一顿，接道：“你们无功而返，必然会受教主惩罚，带着我归去，就说我晓得宝刀地点，也好有个交代，或能免受皮肉之苦。”
半晌，两人望着大火，一无良策。
男孩道：“你们对教主如此顾忌，想来那教主不是甚么好东西，他的部下自也差未几少。”
李凌风将信将疑道：“我不信。”
老六不但不怒，反笑道：“另有呢？”
独臂人骂道：“去你奶奶的，别见着竿儿就往上爬。你觉得我们要找翻云刀，真是少你不得……”
小男孩握紧的双拳垂垂放松，两脚渐渐并拢，望了望火光，微微低下头，过了半晌，说道：“那好，在交出宝刀之前，叔叔须得答复我两个题目。”
山风袭来，火势转盛，那匹小黄马熟谙门路，已单独寻道归家。男孩瞥见爹爹在大火当中左冲右突，似是在寻觅甚么，又似在极力挣扎，俄然，大火中传来一声惨叫，便没了声音。男孩从高头顿时翻身下来，摔了一跤又当即爬起，两眼愣怔望着熊熊大火，一步步趔趄着走向火场。
“嗖”地一声轻响，一件物事落于身前。男孩下认识退后两步，又上前俯身拾将起来。那是一串珠钗，虽已蒙灰，却也难掩光彩。男孩认得这是父亲与母亲的定情之物，也是母亲独一的随身金饰。男孩拿着珠钗的手不住颤抖，豆大的泪珠儿顺着双颊滚落下来。
小男孩忽问道：“你们真的是为了爹爹的宝刀而来？”
男孩微微隆起的喉头悄悄浮动了一下，很久才道：“没有了。”
山路左转，变得窄陡难行。两人放慢马速，正徐行之间，小男孩忽见路边石壁上有些岩画，稚声稚气地问道：“爹爹，这石壁这般峻峭，是谁爬上去刻了这些画儿？”中年男人轻舒双臂，抱小男孩与本身共骑同乘，柔声道：“聪儿，你看，这些丹青已恍惚不清，距今何止几百万年，想来几百万年前，这些巨石还在山顶，牧人可从另一侧爬上山去，刻下这些画。很多年后，这些石头被风侵雨蚀，有的滚落下来，就成了这番模样。”小男孩凝睇入迷，支颐沉想，似有所悟。山顶乌金斜照，映在他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红彤彤都雅煞人。
男孩接道：“我爹从未奉告过我甚么宝刀，更不知藏在那里，我问两位为何要找宝刀，不是自讨苦吃吗？”
俄然间，小男孩所乘小马驹惨嘶一声，横飞而起跌入大火当中，顿时搅弄起无数火星。那独臂人收起拳头，说道：“说不定我们一欢畅，就不把你一拳打进大火里烧死。”
小男孩道：“叔叔可不成以奉告我，放火烧屋子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