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叹了一声，就晓得会是杜凤这厮。
“绝症？没有的事，若真如此，就算能与她一度春宵，谁还敢拼着命不要去争呢？不过也说不准，能和秦仙子死在一块倒也值当。”
温莼点头笑而不语。
河上喧闹了好久，画舫头在夜风中微微闲逛的帘幕被银钩挑起，一名才子抱着琵琶出来，坐在画舫头。又有十来个清倌人袅袅婷婷走到边上，如衬花的叶子。
杜凤没回绝，安然跟着侍卫上了韩赤驹的船，船舱内起先温馨，随后传出斥骂声，紧接着两道金铁交击声传出，杜凤安然出舱，韩赤驹紧随厥后出来，神采阴沉，却没禁止。
上船后，李长安打扮跟一众墨客格格不入，腰间连鞘长刀与背后木匣隐有杀气，他面对着旖旎灯光，背后远处是陈旧的老城墙，竟冰冷萧杀，世人忍不住离他远了几步。
“怜花阁中那位秦流月可不是下处内里的幺二野鸡，清吟班子里书寓虽说卖艺不卖身，实在做的也是长三的活计，遇着了达官朱紫，哪有抵挡余地。不过秦流月不一样，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花魁，冰清玉洁！上回号称千人屠的骁骑营常将军来时，都拔刀了，可儿家就是眼都没眨一下，没过夜常将军。”
李长安却叫停了她，婢女有些惊奇，但也没说甚么，青楼里的人看碟下菜，狗眼看人低这两手学得炉火纯青，但也要看时候。彻夜是秦流月的首要日子，常日对五大三粗的武人不屑一顾的婢女，在众武人面前也表示得和顺娴雅。
杜凤，偶然宦途，流连烟花金粉罗裙美酒中。平凡人要逛沱河边这一片片销金窟，家底少说千两万两白银，杜凤却能让才子免费投怀送抱，临别时赠诗一首，则能让那女子申明大噪，所谓青楼诗状元莫过于此。
“怜花阁……”
明月偶然随玉影，清风成心嗅余香……”
恰好有的武官附庸风雅，却要装懂，还给了犒赏，便让贫寒士子们愈发娇纵，对劲起来。
此中多是贫寒士子，毕竟世上还是贫民占多，不过能读的起书，过得比船夫还是优渥些，彻夜都拾掇了一番，最差的也穿上了青罗长衫。三五成群聚在船头，吟诗作对，眼睛不时瞟向远处，画舫头船舱被帘幕掩着，只透出些许灯光，不见人影。
“美女也不能免俗啊，绝命之前也要欢愉一度，不然大家间走一遭可不白来了。”
一刻钟后，划子颠末端浩繁船只，回到画舫中，侍女抱着装满诗词的纸卷，入了船舱。
船中李长安又不由将目光投了畴昔，紧紧盯着远处船头的秦流月，这拍子他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