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来城不小,占地千顷,但也算不上多大,有才识的人,在士子圈里早有了名誉。李长安这一出来,立时就被认出是外埠的。
银瓶一怔,李长安走上中间已有人撑篙的划子,向着画舫去了。
人却觉得贰心虚,来了劲:“诗是好诗,就是不知何人所作。”
众士子见李长安没再脱手的意义,也从惊吓中回神,只是颇忿忿不平。温莼看着乂二两字,未解其意,便看了杜凤一眼,只见杜凤也定定看着石碑,高低垂眉。
石屑落下后,只见石碑上囩囦二字旁多出了两个字:
“云天广宽,沧渊澹澹,无边无边。秦女人胸中格式广漠,不似女子,真让我等男儿见之汗颜。”有人感慨说着,倒是发自于内心,青楼女子虽也研讨诗词,但大多逃不出男女之情,闺中愁思,又有几个能着眼于六合沧海?
银瓶倒是偷偷看着杜凤,她也是杜凤的浩繁倾慕者中一员,若让温莼取胜了,她心中一百个不肯意。
众士子被李长安惊到,觉得他对不上对子要用强,跌坐的跌坐,后退的后退,只要温莼和杜凤神采如初,高低立判。
众士子沉默很久,齐声感慨:“温兄大才。”
但画舫上帘幕微动,却被放了下来。
囩字虽冷僻,温莼却也认得,此字音“云”,是云在苍穹回旋之意。至于囦字,音“渊”,意义也同于渊。这囩囦二字放在一块,意义不明,或可认作是浮云映于渊中。
这时候,杜凤终究提笔。
她小跑畴昔拿起杜凤写字的纸,彻夜过后,这幅对子的故事就会传遍俊来城,届时这因受二字,万金难求。
“此君非常人也。”杜凤遗憾叹了一声,纵使他对出因受二字,仍与秦流月失之交臂。
船上几位士子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定定看着石碑上“囩囦”,“乂二”四字,轻声念叨:“此为云水有涯,风月无边。绝妙。”
温莼直直看向画舫,他来这儿,本是要与杜凤分高低,这时他却迫不及待想见秦流月了。
银瓶问道:“温公子此对何解?”
银瓶却对杜凤信心满满,满眼等候等着他解释,但杜凤笑而不语。
那男人翻开边上红绸,暴露一尊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字:
说罢,他目光灼灼,望向画舫。能抢在杜凤与温莼的前头,此次魁首非他莫属。
温莼皱眉,思考因受二字的意义,忽的面色微变,叹了一声:“因受者,恩愛偶然是也,青楼状元……名不虚传。”
“囩囦?”温莼本胸有成竹,见此上联,却面色游移。
“囩囦。”
旁人问道:“温兄但是想出对法了?”
世人不知其意,凝神思考,温莼又在韶华的两边加了两道框,变成了:【韶华】。
士子争风妒忌,青楼女子乐见其成,婢女银瓶看打茶围时已看惯,还巴不得他们斗得更狠恶,那样才有看头,不过这回她倒没作壁上观:“诸位都是都是怜花阁中女民气上夫君,不过秦女人却只能见一名。”
石碑一震,石屑飞溅!
但他模糊发觉此联应另有他意。
银瓶双目异彩连连,小声轻呼:“不愧是杜郎。”
世人叹服。
那人感慨说:“武人就算坐到高位也难改粗鄙,韩赤驹这番行动想来也有很多人效仿。”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李长安。
这时候,不远处画舫帘幕微动,被挑开了一丝,一道倩影立在帘幕边,像是朝这边看着。晓得那是秦流月,世人顿时按捺不住,便有人答道:“我对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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