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兴神采白了白,声音更加凄厉,连连高喊,最后终究放弃,讷讷道:“不公,真人不公。”
飞流宗那几个弟子脸上也略有担忧,待真人脱手惩戒,他们便将柳浩丢出来顶罪。
疏忽不远处飞流宗弟子的冷嘲,李长安低声对凌毓道:“不过分隔半日,如何就成了这般环境?”
“更休提临出阵那一步更是凶恶万分,纵使谨慎万分也轻易受伤,何况心神慌乱!”
只是四周却毫无反应,反而因为钟兴闹出的动静吸引了几近统统人的重视,让此处鸦雀无声。
“请云庭真人脱手!”钟兴再度高喊,但仍没产生半点异状,望仙台下鸦雀无声,死寂得让人绝望。
若我生在浮玉宗,生在这青州第一宗门,又何必整日抱着一篇狗屁不通的紫庭心经苦思冥想,何必修行二十五年仍逗留在叠浪境,何必受此热诚……”
“呵……云庭真人……云庭真人……”钟兴闻言嘲笑,又怔了怔,如同抓住了拯救稻草般面前一亮,抬头大喊道:“请真人现身!”
凌毓气得一抖,也不再叫甚么师弟,厉声喝道:“钟兴!紫庭心经是师尊传你的法门,若非如此你还是黑牛寨外阿谁连饭都吃不上的流民,你……你怎敢说……你,掌嘴!”
飞流宗弟子神采一沉,就连人群中有其他归真道的宗门中也有人喊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少年,说得痛快话,可敢做痛快事么!你既瞧不起归真道,但飞流宗随便使些手腕让那柳浩害死同门,叛逃敌阵,你还不是只能放他好端端分开!”
李长安目不斜视,走到游学义身边。
他面色灰败,却不是受甚么药效影响,而是当真吐出了埋没在内心的实在设法。
“这李长安就是南宁王麾下来择道种的散修当中压阵之人,名列三十名有望成为道种之人内,但听闻乃至有几位蕴灵的师兄都没被列入,他修为如此寒微,凭的甚么?”
啪的一声,凌毓手掌扇过钟兴脸颊,留下五指清楚的红印子,钟兴却也不抵挡,对他嘲笑道:“怎的不是狗屁不通,不然我按经文所示,如何迟迟不能蕴灵,你是师尊亲传弟子,天然不知我们的痛苦。”
“这李长安倒来得及时,他若晚来一步,那凌毓只怕也要交代在此。”
石阶上,凌毓看着李长安平静的神情,想起山下他说的“我来做你们主心骨”,心中竟安宁了三分,苦笑一声,走下石阶。
他神采有些古怪,凌毓低喝一声:“钟师弟,死守道心!”说着掐脱手诀,口中念诵埋头咒。
钟兴嘲笑拥戴:“你够格,你怎不去帮游师弟报仇,也好表示一番,若传到南宁王耳中,或能搏个好出息。”
钟兴一喊,顿时望仙台周遭统统人目光都凝集过来。
但这回,埋头咒并没起效,钟兴还是惨淡笑道:“命若富,拾得白纸变成布,命若穷,掘出黄金化作铜……我钟兴平生盘曲,生为流民,好不轻易踏上修行路,一心帮手南宁王,现在却落得如此地步,当真命数使然。
钟兴一怔,哑口无言。
“好!这话说的实在标致!”那边飞流宗弟子大笑,“我归真道便是讲一个不求于六合,万物我自取之!”
李长安走到望仙台下,只听得周遭人等群情纷繁。
李长安道:“我不求人,不求六合,也不求谁赐我资格。”
凌毓神采乌青,钟兴资质不敷,心性也一贯有些自大而过于自负,这是师尊昔日暗里提及,他又如何与此时的钟兴说,如何与他解释,他能听进半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