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李屠户熏了二十斤腊肉,二两银子,送给沈老秀才,这年李长安学诗书礼义。
两年后,李屠户将李长安送到私塾,好生叮咛:“儿子啊,读书机遇不易,你爹我年纪小的时候家里穷,连个识字的机遇都没有。跟你小叔分炊后,我杀这么些年猪,才攒着了些积储,不过总被人瞧不上眼,以是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讨着,你不能走我的老路。”
李屠户一愣之下,问清启事,才知李长安虽学得快,却总兴趣缺缺对付了事,不求甚解。
男孩难养,小李长安尤其殊甚。
抽泣两下就止住眼泪,小李长安委曲巴巴,不情不肯道:“爹,好疼。”
也就是命格够硬够贱,才气在粗手粗脚的李屠户部下长到三岁,还白白胖胖!
看到杀猪,他都不怕,还趴窗棂里嘿嘿直笑。
李屠户蛮不讲理:“白马村阿谁叫徐堪的神童,三岁识字,未免也找了教员?”
老李当即大笑一声,抱起小李大手一抹,为他揩去眼泪,“大丈夫,顶天登时!哭哭啼啼像甚么事!”
按着李屠户不伏输的性子,那甚么神童三岁能识字,他也要儿子三岁就识字,便不由分辩塞给李长安那本《千字文》,让他每日须得认记十个字,记不下,不准用饭。
已十岁的李长安,性子和小时候不大不异,独处时候非常温馨,父亲不让他用刀,他就在房中看书。
不过换个角度看,却没有比小李长安更好养的儿子――李屠户出摊时候,把他放屋里关半天,返来他也不哭不闹,不免磕碰了几十回,厥后本身竟也就学乖了。
想来那劳什子神童也不太小屁孩一个,就算过两年也短长不到哪去!
小李长安当真道:“街坊邻居都这么说。并且,爹又不是真讨不到媳妇,还按街坊邻居的话说,只是‘人穷又嫌丑’罢了。”
李屠户语重心长,说李长安是要考举人的,考上了举人,比甚么都强。
这天,隔壁的曹老夫来访,跟李传垠说,这孩子莫不是犯了邪祟,请城里那柳半仙来看看或许能治好。李传垠早听腻歪了这些东西,压着火气,笑着送走曹老夫。
也亏三岁的孩子能有这忍劲!
被竹傍友抽得浑身青紫,李长安叫都不叫一声,只是闷哼,心中也生出逆反心机,咬牙瞪着李屠户道:“不读!”
头年,李长安学了千字文,学了千家诗,李屠户给沈老秀才送了三两银子。
李传垠只道:“这刀沾了太多血,读书人不该沾这倒霉。”
接着三年,李长安仍学诗书礼义。
接着,就传言城外白马村里出了个神童,三岁便能识字。
看的不是甚么诗书礼义,更不是甚么墨义贴经,而是些妖魔杂谈,神仙志异,如那太上君所著的《神洲述异志》,抑或《草溪寻狐》,《海内剑侠行》之流。
从街坊口入耳到徐堪作的那诗,肚里没半点墨水的李屠户绞尽脑汁,也没能挑出些刺来,只美意中暗叹,也罢,看来自家小子是比不过这神童了,那退而求其次,能考成个举人便好。
没过量久,沈老秀才对李屠户道:“这孩子读这么些书也算够用,你领回家吧,今后便不消来了。”
老李哑口无言,不由分辩瞪了小李一眼,把他交到沈老秀才手里,求沈先生好生管束。
要李屠户来讲,这小子是个匪贼性子,见着甚么都要揪一把。
成果没过几日,徐堪五岁写诗的动静便在淮安疯传,传闻连县老太爷都晓得了。
李屠户大志勃勃,心想,这孩子若能把那神童徐堪比下去,便是大大的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