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凌冽,寒意萧瑟。
康熙微微地眯了眼,看着黛玉道:“你跟朕出来……”
“可有证据?”康熙昂首望天看了半晌,而后轻飘飘地说出这几个字来。
“不必多礼,出来罢……”康熙安闲地率先进了府门,十四与妗琰随后,黛玉不远不近地跟着,见那人跟在康熙身后,形色惴惴,抬袖不断地擦额头上的汗。
“回皇上……当日太子来臣府中,看中了苏女人,意欲带回京师,臣奉告太子,苏红玉乃苗疆玉溪族人,太子踌躇不决,在臣府中七日,与苏女人日夜不离,还为苏女人作有一画,画中清楚地描画出苏女人背上凤凰之印,厥后太子不舍,还是带走了苏女人。”那薛长亭见康熙给他摆手,颤抖着起家,行至书房一角,手落在墙角一处,而后便见墙上呈现一道暗格,内里有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薛长亭谨慎翼翼地取出盒子中的画,缓缓地在康熙面前展开。
康熙慢悠悠地从袖中摸出一块镶金的玉佩递给十四道:“去吧……”
“晓得?”康熙的身形极轻地抖了一下,虽不较着,黛玉倒是发明了。
“臣……臣……”那薛长亭此时头上的汗出个不断,双手撑在地上,竟是连擦汗也不敢。
黛玉微微点头,刚才见到那幅画时,她便有所发觉,康熙只怕是思疑太子了。
康熙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回身便进了书房。
“传言苗疆玉溪一族的凤凰印,世代由女子秉承,且唯有每族长女才有……”薛长亭见康熙面色乌青,捏着画卷的手指,模糊地泛白,心中惊惧,忙地将嘴中未完之话咽了出来,不敢再多言。
“出去?”薛长亭和黛玉皆是一愣,有些不明康熙到底是想让谁出去?还是……都出去……
妗琰转头看了一眼黛玉,而后垂垂慢下来,靠近黛玉耳边笑道:“这个虞闵候也实在是太不利了,皇阿玛如许俄然上门,还不把人吓个半死。”
不敷半刻,便有一人吃紧地行来,年约五旬,苍而不惑,深墨的衣裳,绣纹的靴子,惶恐地便要下跪,却被魏东亭敏捷地止住了。
薛长亭上前,推开中间一门,便要迎几人出来。
“皇上,前面便是了……”那虞闵候领着转过一盘曲游廊,便见小小两三间房舍。
“去书房……”康熙前行了几步,便对身后的人说道。
“天下皇权……乱世当中,血腥与战略,一点也不比乱世之下的硝烟腐败……”康熙此时的神采有些惨白,仿佛瞬息间便衰老了几分,感喟声,幽幽而响,落在黛玉耳中,只觉他哀痛不幸。
几人一起前行,出亭过池,不久便到一处,翠竹随风遮映。
那是一个极素净的女子,画中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姹紫嫣红地开遍,却抵不上女子微微地展颜一笑。
黛玉一向冷静地站在康熙身边,面上虽始终没有神采,心中倒是如坠冰窖,冷得透心彻骨的。
十四会心康熙的意义,手中拿了玉佩,便上前叫门,将玉佩递给守门的老头儿,叫给他们的主子看。
“臣不敢……”那薛长亭被康熙幽冷的调子吓住,脚下一软,便又跪了下去。
“太子……”薛长亭被康熙的指尖狠狠地捏住了脖子,面上堵塞地腾起一股潮红。
那只凤凰她很眼熟,与秦可卿身上那只,如出一辙。
幽冷而暗沉的房间,此时却甚是压抑。
“他当时可知,苏红玉是苗疆玉溪族人?”康熙缓缓地从椅上站起,步行至几近要五体投地的薛长亭面前,蹲身在他面前,伸手强自将他的头抬起,一双眼,如同淬了毒药的刀锋普通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