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到这里,不免心下起疑, 乃道:“你几个且归去罢。”便又教周瑞家的唤了宝玉房里的几个小丫头子来询问,那些小丫头子原未颠末火么步地, 吃周瑞家的几句话一吓,早已肝胆俱裂,又有一个平日教晴雯吵架过的, 公开挟恨,便道:“我只见晴雯姐姐出去,并未曾见二爷出去。只是晴雯姐姐慌镇静张跑出去讲有人,才唬着二爷的。”
如此娘儿两个说完,凤姐儿便自往房中去了,自又深思一回,恰见贾若往这里来,待他同本身施礼罢,便抱着他道:“若哥儿,我同你说一事,你务要听我的,且不要和别人讲去。”见他点头,便道:“你今后见了环儿,借使只要你本身同他在一处,必然要往别处去;有人跟着还罢了,只是也不成多同他一道。”见他点头,奇道:“你也不问为何?”贾若笑道:“母亲有令,孩儿无不顺从,何必多问?况母亲定然也是为我好的。假定此中原故是说得的,天然同我说了;现在分歧我说,约是我如本年纪太小,纵听了也不懂。”凤姐听他如此说,倒笑了,道:“你这那边是孩子话,竟比我还明白了。”如此母子谈笑一回,别无他话。
【第一百三十回】信口开河因怀旧怨・随心之语只结新仇
如是宝玉在房中混了几日,对外只说惊吓,却暗自勤奋将文章作了,那日便拿去奉于贾政看了。贾政见他写将出来,倒也罢了,及至看时,虽觉仍有不当,倒似较前日进益了些是的;又见宝玉描述蕉萃,恐加其病症,再教贾母担忧,是以并未曾过分怒斥,不过略批了几句,便教归去了。宝玉心下方松了一口气,乃自往房中去,不在话下。
且说王夫性命人唤了那几个婆子来, 问他们昨日景象, 皆说“未曾瞥见, 不过是晴雯说有人从墙上跳将下来。”周瑞家的立在王夫人前面,只向阿谁婆子使眼色;那婆子会心, 便道:“好教太太晓得, 我们几个皆瞧的真真的, 那墙下并没有人的足迹;若当真有人从这墙上跳下来,岂有不见足迹的?况也不过是他一人说见了,并无干证。”
王夫人素知宝玉最怕读誊写字,又知贾政克日严加查考,倒也猜着八分,暗想道:“只怕宝玉并未唬着,不过是恐老爷问他书;且不管现在是真病假病,还是教他养息几日是端庄。那丫头要发脱,也不在这一日。”因道:“如此就罢了,你教人把那几个皆放了去。若只顾将人扣着,未免教人说我们过分严苛,今后谨慎便是。”周瑞家的见虽未曾整治了晴雯,到底将那几小我摆脱了出去,是以也自遂意,乃应了一声,自往外去奉告。
王夫人闻言,却叹道:“你这话也是。只是我们家的女人现在忒也不幸;每日你林mm往这里来时,成几个的丫头跟着,――这也罢了,他原是有品级的,你几个mm同他比不得。只是他母亲在家之时,便是如何金尊玉贵,我倒是亲见的。现在你mm统共也没几小我奉侍,再要裁革,未免教人不忍,况老太太若听了,也是不肯的。倒是宝玉如本年纪也大了,又要进学,很用不着这很多人奉侍,还是将他房里裁去几个的是。”
那林之孝家的因惦记取那日林之孝所说府中银钱宽裕之事,便要寻机来讲的,亦要加些商讨;只是现在凤姐儿不管,探春新近又有病,王夫人亦身上不快,李纨每日价忙的不成开交,是以竟一向未曾寻得机遇。这日恰往这边来,便渐渐地将话头引到现在家道艰巨上来,先说现在进项日减,又说府中破钞甚多;见李纨也顺着说将下去,便顺势道:“现在家里人丁太重了。奶奶不如拣个空日回了太太,同老太太老爷商讨,将家里人裁剪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