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闻谈笑道:“我们女人曾说姑爷是个慎重的,既然如此,想来是已稀有了的。比来又教那太医瞧女人了未曾?”那嬷嬷道:“昨儿还来瞧的,道是再养些日子便可大好了。姑爷闻得这话,喜得了不得的,连我们伏侍的都赏了东西,又说等女人大安,另有犒赏的。”
宝钗笑道:“你听听,我原是说的实话,到了他这就换了一番模样。”黛玉笑道:“你是甚么心机,瞒别人罢了,莫非瞒了我和琴儿不成?琴儿诚恳不说,倒也罢了,我倒是看不得你如许。”宝钗无话,只得推他笑道:“你平日便是满嘴正理,我再说不过你。你情愿去,本身去住着,我们倒是要忙过了才去的。”
凤姐闻得湘云这话,面上微微一动,随即低头只作未闻。贾母闻言点头称是,拍着湘云的手笑道:“你两个小时候就是最好的。现在这们些年畴昔,你也成了大女人了;却不成再同当时普通疯玩疯闹了。”探春闻得这话,乃笑道:“是了,他那年把二哥哥的衣服靴子穿了,把那额子也勒了头上,猛一瞧倒同二哥哥没甚么两样,站在那椅子后边,把老太太也哄了,只道是二哥哥呢,连声的叫宝玉,他只在那边笑,也不畴昔。”说着,大师想着前情,都笑了。相互又谈笑一阵,方各自散去。
他二人这厢虽是谈笑,心下却也各自掂掇。又说了几句,瑧玉便正色道:“现在这番风景,只恐战事将起。陛下却独独召了霦琳回京,想来是要有些筹算的了。三皇子那厢却不免不借此机遇暗中行事,却不知是否在料想当中,这一着棋倒是走得凶恶。”薛蜨道:“知子莫如父。况三皇子虽是瞧着赫赫扬扬,根底却尚陋劣;陛下瞧着倒是心下笃定的风景,想来另有你我都不知的背工在,不必忧心。”
二人好一阵沉默,约有一盏茶工夫,薛蜨才勉强笑道:“哥哥重活一世,倒像是比宿世多了些心机了。只是不管那边,万事冥冥当中皆由天定,惟求一问心无愧耳。”瑧玉闻言拊掌大笑道:“问心无愧,何其难矣!我宿世原道本身当真坦开阔荡;现在翻想起来,却多有对不住之人;这头一个便是你。只恐再过些年,想起当今之事,又有诸般遗憾,却不知是哪一桩了。”薛蜨听到这里,很有些伤情,乃笑用其他事岔开了去。一时二人又说了一回,薛蜨还是告别,往本身家中去讫。
彼时湘云也同探春在这里,闻得这话不免欢乐,乃道:“二哥哥现在返来,我们还可同当日普通起诗社顽。宝姐姐林姐姐两个可爱,只顾往本身家里住着,也不往这里来;待二娘舅返来,他们天然也是要来的。到时我可拉着他两个不教往家去,好歹多住些日子才是。”又向贾母笑道:“幸得老祖宗留我在这里,不然我同叔父往外去了,可不又同二哥哥错开了么?”
一时瑧玉见薛蜨归去了,便又唤了管家来分付些事体。自前次张嬷嬷一番话后,瑧玉便有些心疑,思及黛玉昔日情状,更加惶惑,是以倒有些不欲见他。恰克日薛蝌从外返来,带了很多奇怪物事;宝钗便邀了黛玉往本身家里顽上几日,又接了宝琴来。黛玉因见瑧玉克日总可贵同本身在一处,只道他事件庞大,也不欲去扰贰心神,是以同他说了一声,便清算了东西往他家里去了。
转眼将至秋闱之期。那日恰跟迎春的嬷嬷往贾府来存候,回说迎春在赵家很多风景;邢夫人明知女儿装病,到也不甚悬心,乃问他道:“姑爷比来读书如何?”嬷嬷道:“姑爷虽未曾挑灯夜读,倒像是个胸有成竹的风景;只是我们也不懂这些劳什子,并不知姑爷读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