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见他几个走了,便拉着迎春高低打量了一回,尚未及得问甚么,便见探春等人来了,忙又让座。一时世人各自坐下,只湘云不坐,却过来直向迎春脸上打量;惜春见他如此,笑道:“云姐姐,你看甚么?”湘云笑道:“我见二姐姐气色倒比在家时候犹好了些似的。”世人闻言,却都上来瞧,皆笑说公然不错,直将迎春看得神采绯红。他姊妹又谈笑一阵,宝钗同黛玉却知邢夫人要同迎春说话,是以起家笑道:“我们且归去罢。”世人也都知此中原故,是以皆笑起家告别去了,只留他母女两个在房中。
那金桂本就见孙绍祖房中很多姬妾,早攒了一坛子酸醋在那边,正要寻机发作;又见其如此,更是心下不快,更恨宝蟾私行行事,虽未曾劈面同绍祖吵骂,却寻岔子将宝蟾打了一顿,口里还指桑骂槐地詈之不断。那孙绍祖闻得,却又咽不下气,乃同金桂嚷了一场;金桂便气得寻死觅活,一径往孙母面前告了去。孙母深恐夏家找自家催要银子,只得将孙绍祖斥骂了几句;孙绍祖没法,只得又同金桂赔罪。
邢夫人闻言倒有些不觉得然,道:“他若中,一早便中了。现在这都十九岁了,也不过是个秀才;瞧郡王爷同小侯爷却如何?十三岁的鼎甲呢。”贾琏笑道:“母亲只见他两其中的,却不见那很多胡子斑白了还未曾中的?况郡王也赞了妹夫几句,他目光天然不差;也许此次能中,也未可知。”
现在贾琏却也不知此中全数事体,不过将本身听来的那些说与邢夫人合凤姐儿听罢了;只如许便听得二人瞠目结舌,邢夫人很久方才叹道:“谢天谢地,未曾教我们二丫头嫁至这们混账的人家去。”贾琏道:“这还要谢母亲之功。”凤姐却道:“看来这人间之事,竟是皆有其事理的。若不得这们一个混账的女儿,又教何人来配这们一个混账的男人?可不教他糟蹋了一个好女儿么!”邢夫人同贾琏闻言,却皆笑了一场,乃道:“恰是。公然天理昭彰,教这两个恶人作了一堆;不教好人同他两个掺杂。”
邢夫人叹道:“我也并不是希冀他能中得甚么;反正他家只得这们一个儿子,这家中之物皆是他的,也委曲不了二丫头去。只是他若能长进,天然是更好的。”
【第一百零一回】将门子喜迎令媛女·中山狼恰娶河东狮
未几时,便闻得人来报说:“姑爷同女人进府了。”邢夫人闻言,忙着赶出来接着;却见他两口儿相携着来了,神采倒甚是密切,先就放了一半的心。因而忙教他二人去见过贾母,又往房里见了贾赦;贾琏知母亲必是有话同迎春说的,便拉了佳言往外去;恰这日瑧玉同薛蜨也来了,因而便同他几个往一处去,自往那边吃酒。
那孙绍祖本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金桂使着一个丫环,名唤宝蟾,生得亦有三分姿色,他便看在眼里,又见其举止也甚轻浮敬爱,一早便想将其归入房里;宝蟾心下倒也遂意,却顾忌金桂为人,并不敢就应。那孙绍祖又岂是忍得的?终是寻个机会成了功德;只是又未曾藏住踪迹,教金桂瞧出些端倪来。
诸君:孙绍祖当日仗着本身与了贾家五千两银子,如此作践迎春,致得迎春珠泪偷垂,郁郁而终;现在却因家中使了夏家的银子,教金桂将这气势打了下去,虽不至日日做小伏低,却也收敛很多。那金桂当日倚姣作媚,搅家不良,逼死香菱不说,将薛家也搞得乌烟瘴气;现在之孙绍祖却不若当日薛蟠那般是个怂包,却比他更多了几分狠戾在内里,是以也并不敢过分猖獗,不过偶一展爪罢了。如此中山狼同这河东狮正作了一对,免得祸害了其别人家,倒也是功德一桩。此正应了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