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叔侄闲话。贾琏故意,便提到尤二姐,因夸说如何斑斓,如何做人好,举止风雅,言语和顺,无一处不令人可敬敬爱,“大家都说你婶子好,据我看那里及你二姨一零儿呢。”贾蓉揣知其意,便笑道:“叔叔既这么爱他,我给叔叔作媒,说了做二房何如?”贾琏笑道:“敢是好呢。只怕你婶子不依,再也怕你老娘不肯意。何况我闻声说,你二姨已有了人家了。”贾蓉道:“这都无妨。我二姨、三姨都不是我老爷养的,原是我老娘带了来的。闻声说我老娘在那一家时,就把我二姨许给皇粮庄头张家,指腹为婚。厥后张家遭了官司,式微了,我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来,现在这十数年,两家音信不通。我老娘经常抱怨,要与他家退婚,我父亲也要将二姨转聘。只等有了好人家,不过令人找着张家,给他数两银子,写上一张退婚的字儿。想张家穷极了的人,见了银子,有甚么不依的。再他也晓得我们如许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又是叔叔如许人说了做二房,我管保我老娘和我父亲都情愿。倒只是婶子那边却难。”
贾琏进入宁府,早有家人头儿带领家人等存候,一起围随至厅上。贾琏一一的问了些话,不过塞责罢了,便命家人散去,单独往内里走来。本来贾琏、贾珍平日密切,又是弟兄,本无可避讳之人,自来是不等通报的。因而走至上房,早有廊下伺侯的老婆子打起帘子,让贾琏出来。贾琏进入房中一看,只见南边炕上只要尤二姐带着两个丫环一处做活,却不见尤老娘与三姐。贾琏忙上前问好相见。尤二姐亦含笑让坐,贾琏便靠东边板壁坐了,仍将上首让与二姐,寒温毕,贾琏笑问道:“亲家太太和三mm那里去了。如何不见?”尤二姐笑道:“才有事往背面去了,也就来的。”此时,服侍的丫环因倒茶去,无人在跟前,贾琏便睨视二姐一笑。二姐亦低了头,只含笑不睬。贾琏又不敢冒昧脱手动脚,因见二姐手中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手巾玩弄,便搭讪着往腰内摸了摸,说道:“槟榔荷包也健忘带了来,mm有槟榔,赏我一口吃。”二姐道:“槟榔倒有,只是我的槟榔向来不给人吃。”
次日,命人请了贾琏到寺中来,贾珍劈面奉告了他尤老娘应允之事。贾琏自是喜出望外,又感激贾珍、贾蓉父子不尽。因而三人商讨着,令人看屋子,打金饰,给二姐置买嫁妆及新房中利用床帐等物。不过几日,早将诸事办好。已于宁荣街后二里远近小花枝巷内买定一所屋子,共二十余间。又买了两个小丫环。只是府里家人不敢擅动,外头买人又怕不知亲信,泄漏了风声,俄然想起家人鲍二来。当初因和他女人偷情,被凤姐打闹了一阵,害羞吊死了,贾琏给了二百银子,叫他另娶一个。那鲍二向来却就和厨子多浑虫的媳妇多女人有一手儿,厥后多浑虫酒痨死了,这多女人儿见鲍二手里安闲了,便嫁了鲍二。何况这多女人儿原也和贾琏好的,此时都搬出外头住着。贾琏一时想起来,便叫了他两口儿到新屋子里来,预备二姐过来时奉侍。那鲍二两口儿闻声这个巧宗儿,如何不来呢。又令人将张华父子叫来,逼勒着与尤老娘写退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