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一面走,刚到蔷薇架下,湘云道:“你瞧,那是谁掉的金饰?金晃晃在那边。”翠缕听了,忙赶上拾起来,手里攥着,笑道:“可分出阴阳来了。”说着,便拿史湘云的麒麟瞧。湘云要他拣的瞧,翠缕尽管不罢休,笑道:“是件宝贝,女人瞧不得。这是从那边来的?猎奇特!我向来在这里没见有人有这个。”湘云道:“拿来我瞧瞧。”翠缕将手一撒,笑道:“请看。”湘云举目一验,倒是文采光辉的一个金麒麟,比本身佩的又大又有文采。湘云伸手擎在掌上,只是冷静不语。正自入迷,忽见宝玉从那边来了,笑问道:“你两个在这日头底下何为么呢?如何不找袭人去?”湘云赶紧将那麒麟藏了,说道:“正要去呢。我们一同走。”说着,大师进入怡红院来。袭人正在阶下倚槛追风,忽见湘云来了,赶紧下来驱逐,联袂笑道:“好久不来,驰念得人了不得。”一时进房归坐,宝玉因笑道:“你该早来,我得了一件好东西,专等你呢。”说着,便向怀内摸掏,掏了半天,“啊呀”了一声,便问袭人“阿谁东西你收起来了么?”袭人道:“甚么东西?”宝玉道:“前儿得的麒麟。”袭人道:“你每天带在身上的,如何问我?”宝玉听了,将手一拍,说道:“这可丢了,往那里去找呢!”顿时黄了脸,就要起家寻去找。湘云方知是他遗落的,便笑问道:“你几时又有了麒麟了?”宝玉道:“前儿好轻易得的呢,不知多迟早丢了,我也胡涂了。”湘云笑道:“幸而是完的东西,还是这么镇静。”说着,将手一撒,“你瞧瞧,是这个不是?”宝玉一见,由不得欢乐非常,因说道:“可不是它是谁!”且听下回分化。
一时黛玉去后,就有人来讲“薛大爷请”,宝玉只得去了。本来是吃酒,不能推让,只得尽席而散。晚间返来,已带了几分酒,踉跄来至本身院内,只见院中早把乘凉枕榻设下,榻上有小我睡着。宝玉只当是袭人,一面在榻沿上坐下,一面推她,问道:“疼得好些了?”只见那人翻身起来讲:“何必来,又招我!”宝玉一看,本来不是袭人,倒是晴雯。宝玉将她一拉,拉在身边坐下,笑道:“你的性子更加惯娇了。夙起就是跌了扇子,也不过说了两句,你就说上那些话。你说我也罢了,袭人美意来劝,你又括上她,你本身想想,该不该?”晴雯道:“怪热的,拉拉扯扯何为么!叫人来瞥见像甚么!我这身子也不配坐在这里。”宝玉笑道:“你既晓得不配,为甚么睡着呢?”晴雯没得说,嗤的又笑了,说:“你不来,使得;你来了,就不配了。起来,让我沐浴去。袭人、麝月都洗了澡,我叫了她们来。”宝玉笑道:“我才又吃了好些酒,还得洗一洗。你既没有洗,拿了水来,我们两个洗。”晴雯摇手笑道:“罢,罢,我不敢惹爷。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沐浴,足有两三个时候,也不晓得何为么呢?我们也不好出来的。厥后洗完了,出来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如何洗的,叫人笑了几天。我也没那工夫清算,也不消同我洗去。今儿也风凉,那会子洗了可也不消再洗。我倒舀一盆水来,你洗洗脸十足头。才刚鸳鸯送了好些果子来,都湃在那水晶缸里呢,叫她们打发你吃。”宝玉笑道:“既这么着,你也不准洗去,只洗洗手来拿果子来吃罢。”晴雯笑道:“我镇静得很,连扇子还跌折了,那边还配打发吃果子!倘或再突破了盘子,更了不得了。”宝玉笑道:“你爱打就打,这些东西原不过是借人所用,你爱如许,我爱那样,各自脾气分歧。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也能够使得,只是不成活力时拿它出气。就如杯盘,原是盛东西的,你喜听那一声响,就用心的碎了也能够使得,只是别在活力时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了。”晴雯听了笑道:“既这么说,你就拿扇子来我撕。我最喜好撕的。”宝玉听了,便笑着递与她。晴雯公然接过来,“嗤”的一声撕了两半,接着“嗤嗤”又听几声。宝玉在旁笑着说:“响的好,再撕响些!”正说着,只见麝月走过来笑道:“少作些孽罢!”宝玉赶上来,一把将她手里的扇子也夺了递与晴雯。晴雯接了,也撕作几半子,二人都大笑。麝月道:“这是如何说,拿我的东西高兴儿?”宝玉笑道:“翻开扇子匣子你拣去,甚么好东西!”麝月道:“既这么说,就把匣子搬了出来,让她极力的撕,岂不好?”宝玉笑道:“你就搬去。”麝月道:“我可不造这孽。她也没折了手,叫她本身搬去。”晴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