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婆子、丫头打扫亭子,清算杯盘。袭人便战役儿一同往前去,袭人因让平儿到房里坐坐,再喝一杯茶。平儿说:“不喝茶了,再来罢。”说着,便要出去。袭人又叫住问道:“这个月的月钱,连老太太和太太还没放呢,是为甚么?”平儿见问,忙回身至袭人跟前,见附近无人,因悄悄说道:“你快别问,反正再迟两天就放了。”袭人笑道:“这是为甚么,唬得你如许?”平儿悄悄奉告她道:“这个月的月钱,我们奶奶早已支了,放给人使呢。等别处的利钱收了来,凑齐了才放呢。因为是你,我才奉告你,可不准奉告一小我去。”袭人笑道:“她莫非还短钱使,还没个足厌?何必还操这心!”平儿笑道:“何曾不是呢。这几年拿着这一项银子,翻出有几百来了。她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琐细攒了放出去,只她这梯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袭人笑道:“拿着我们的钱,你们主子、主子赚利钱,哄得我们呆等。”平儿道:“你又说没知己的话。你莫非还少钱使?”袭人道:“我虽很多,只是我也没处所使去,就只预备我们那一个。”平儿道:“你倘如有要紧事用银钱使时,我那边另有几两银子,你先拿来使,明儿我扣下你的就是了。”袭人道:“此时也用不着,怕一时要用起来不敷了,我打发人去取就是了。”
平儿承诺着,一径出了园门来至家内,只见凤姐儿不在房里。忽见上返来打抽丰的那刘姥姥和板儿又来了,坐在那边屋里,另有张材家的、周瑞家的陪着,又有两三个丫头在地下倒口袋里的枣子、倭瓜并些野菜。世人见她出去,都忙站起来了。刘姥姥因前次来过,晓得平儿的成分,忙跳下地来问“女人好”,又说:“家里都问好。早要来请姑奶奶的安,看女人来的,因为农户忙,好轻易本年多打了两石粮食,生果、菜蔬也丰厚。这是头一起摘下来的,并没敢卖呢,留的尖儿贡献姑奶奶、女人们尝尝。女人们每天山珍海味的也吃腻了,这个吃个野意儿,也算是我们的穷心。”平儿忙道:“多谢操心。”又让坐,本身也坐了。又让张婶子、周大娘坐,又命小丫头子倒茶去。周瑞、张材两家的因笑道:“女人今儿脸上有些秋色,眼圈儿都红了。”平儿笑道:“可不是。我原是不吃的,大奶奶和女人们只是拉着死灌,不得已喝了两盅,脸就红了。”张材家的笑道:“我倒想着要吃呢,又没人让我。明儿再有人请女人,可带了我去罢。”说着,大师都笑了。周瑞家的道:“夙起我就瞥见那螃蟹了,一斤只好秤两三个。这么两三大篓,想是有七八十斤呢。如果上高低下只怕还不敷。”平儿道:“那里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