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听了,点头吐舌说道:“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它,怪道好吃!”一面谈笑,一面渐渐的吃完了酒,还尽管细玩那杯。凤姐笑道:“还是不敷兴,再吃一杯罢。”刘姥姥忙道:“了不得,那就醉死了。我因为爱如许儿,亏他如何作来着了。”鸳鸯笑道:“酒也吃完了,到底这杯子是甚么木的?”刘姥姥笑道:“怨不得女人不认得的,你们在金门绣户的,如何认得木头!我们成日家和树林子作街坊,困了枕着它睡,乏了靠着它坐,荒年间饿了还吃它,眼睛里每天见它,耳朵里每天听它,口儿里每天讲他,以是好歹真假我是认得的。让我认一认。”一面说,一面细细打量了半日道:“你们如许人家断没有那贱东西,那轻易得的木头,你们也不收着了。我掂着这杯体沉,断乎不是朽木的,必然是黄松的。”世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