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只见宝琴来了,披着一领大氅,金翠光辉,不知何物。宝钗忙问:“这是那里的?”宝琴笑道:“因下雪珠儿,老太太找了这一件给我的。”香菱上来瞧道:“怪道这么都雅,本来是孔雀毛织的。”湘云道:“那边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可见老太太疼你了,如许疼宝玉,也没给他穿。”宝钗道:“真鄙谚说‘大家有大家的缘法’。我也再想不到他这会子来,既来了,又有老太太这么疼他。”湘云道:“你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尽管打趣吃喝。到了太太屋里,若太太在屋里,尽管和太太谈笑,多坐一回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出来,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关键我们的。”说的宝钗、宝琴、香菱、莺儿等都笑了。宝钗笑道:“说你没心,却又故意;固然故意,到底嘴太直了。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你每天说要我作亲姐姐,我今儿竟叫你认他作亲mm罢了。”湘云又瞅了宝琴半日,笑道:“这一件衣裳也只配她穿,别人穿了,实在不配。”
当下安插既定,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了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她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她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宝钗一处住,是以就罢了。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蛾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聚!
因而大师见礼叙过,贾母、王夫人都欢乐非常。贾母因笑道:“怪道昨日早晨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本来应到本日。”一面叙些家常,一面收看带来的礼品,一面命留酒饭。凤姐儿自不必说,忙上加忙。李纨、宝钗天然和婶母姊妹叙拜别之情。黛玉见了,先是欢乐,次后想起世人皆有亲眷,独本身孤傲,无个亲眷,不免又去垂泪。宝玉深知其情,非常安慰了一番方罢。
一语未了,只见探春也笑着出去找宝玉,因说道:“我们的诗社可畅旺了。”宝玉笑道:“恰是呢。这是你一欢畅起诗社,以是鬼使神差来了这些人。但只一件,不知她们可学过作诗未曾?”探春道:“我才都问了问他们,虽是他们自谦,看风景没有不会的。便是不会也没难处,你看香菱就晓得了。”袭人笑道:“她们说薛大女人的mm更好,三女人看着如何样?”探春道:“公然的。据我看,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她。”袭人听了,又是惊奇,又笑道:“这也奇了,还从那里再寻好的去呢?我倒要瞧瞧去。”探春道:“老太太一见了,喜好得无可不成的,已经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了。老太太要赡养,才刚已经定了。”宝玉喜得忙问:“这公然的?”探春道:“我几时说过谎?”又笑道:“有了这个好孙女儿,就忘了你这个孙子了。”宝玉笑道:“这倒无妨,原该多疼女儿些才是正理。明儿十六,我们可该起社了。”探春道:“林丫头刚起来了,二姐姐又病了,终是七上八下的。”宝玉道:“二姐姐又不高文诗,没有他又何妨。”探春道:“干脆等几天,他们新来的混熟了,我们邀上她们,岂不好?这会子大嫂子、宝姐姐内心天然没有诗兴的,何况湘云没来,颦儿才好了,大家分歧式;不如等着云丫头来了,这几个新的也熟了,颦儿也大好了,大嫂子和宝姐姐心也闲了,香菱诗也长进了,如此邀一满社,岂不好?我们两个现在且往老太太那边去听听,除宝姐姐的mm不算外,她必然是在我们家住定了的。倘或那三个要不在我们这里住,我们央告着老太太留下她们,也在园子里住下,我们岂未几添几小我,更加风趣了。”宝玉听了,喜的眉开眼笑,忙说道:“倒是你明白。我终久是个胡涂心肠,空喜好一会子,却想不到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