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香菱见世人正谈笑,他便迎上去笑道:“你们看这一首。若使得,我便还学;若还不好,我就死了这作诗的心了。”说着,把诗递与黛玉及世人,看时,只见写道是:
现在香菱正满心对劲只想作诗,又不敢非常啰嗦宝钗,可巧来了个史湘云。那史湘云又是极爱说话的,那里禁得起香菱又就教她谈诗,更加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宝钗因笑道:“我实在聒噪得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尽管拿着诗作端庄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一个香菱没闹清,偏又添了你这么个话口袋子,满嘴里说的是甚么:如何是‘杜工部之沉郁,韦姑苏之淡雅’,又如何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放着两个现成的诗家不晓得,提那些死人做甚么!”湘云听了,忙笑问道:“是哪两个?好姐姐,你奉告我。”宝钗笑道:“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湘云、香菱听了,都笑起来。
贾母王夫人身分喜李纨贤惠,且年青守节,令人爱护,今见他寡婶来了,便不肯令她外头去住。那李婶虽非常不肯,无法贾母执意不从,只得带着李纹、李绮在稻香村住下来。
说着,兄妹两个一齐往贾母处来。公然王夫人已认了宝琴作干女儿,贾母欢乐非常,连园中也不命住,早晨跟着贾母一处安寝。薛蝌自向薛蟠书房中住下。贾母便和邢夫人说:“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园里住几天逛逛再去。”邢夫人兄嫂家中原艰巨,这一上京,原仗的是邢夫人与他们治房舍,帮川资,听如此说,岂不肯意。邢夫人便将岫烟交与凤姐。凤姐筹算得园中姊妹多,脾气不一,且又不便另设一处,莫若送到迎春一处去,倘今后邢岫烟有些不遂意的事,即使邢夫人晓得了,与本身无干。从而后若邢岫烟家去住的日期不算,若在大观园住到一个月上,凤姐儿亦照迎春的月例送一分与岫烟。凤姐儿冷眼掂掇岫烟心性为人,竟不像邢夫人及她的父母一样,倒是个极温厚可疼的人。是以凤姐儿反怜她家贫命苦,比别的姊妹多疼她些,邢夫人倒不大实际了。
正说着,只见虎魄走来,笑道:“老太太说了,叫宝女人别管紧了琴女人。他还小呢,让他爱如何样就如何样。要甚么东西尽管要去,别多心。”宝钗忙起家承诺了,又推宝琴,笑道:“你也不知是那里来的福分!你倒去罢,细心我们勉强着你。我就不信我哪些儿不如你。”说话之间,宝玉黛玉都出去了,宝钗犹自嘲笑。湘云因笑道:“宝姐姐,你这话虽是玩话,却有人至心是如许想呢。”虎魄笑道:“至心恼的再没别人,就只是他。”口里说,手指着宝玉。宝钗、湘云都笑道:“他倒不是如许人。”虎魄又笑道:“不是他,就是她。”说着又指着黛玉。湘云便不则声。宝钗忙笑道:“更不是了。我的mm和她的mm一样。她喜好得比我还疼呢,那边还恼?你信云儿混说。她的那嘴有甚么实据!”
当下安插既定,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了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她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她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宝钗一处住,是以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