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走,宝玉就像开了锁的猴子,指手画脚,信口攻讦,这个的不好,阿谁的不当。凤姐儿说:“你这小我,就该老爷跟你寸步不离。刚才我忘了撺掇老爷叫你作诗谜,不怕你不出汗!”宝玉急了,跟她缠了一会儿。世人直玩到四更,才散了。
大哥有角只八个,二哥有角只两根。
世人大笑。贾环只好说:“是枕头、兽头。”
这一天,宝玉闷在房中,或看书解闷,或胡涂乱抹,也不使唤世人,只叫四儿使唤。到了早晨,喝了几杯酒,一人对灯,更觉败兴。他既怕此次今后,她们越来越劝他,又拿不出少爷的架子镇住她们,就只当她们死了。他命四儿烹茶,拿出庄子的《南华经》,读到外篇《胠箧》一则,似有所悟,趁着酒兴提笔今后续,宣称要焚“花”散“麝”,粉碎宝钗的仙颜,灰灭黛玉的灵魂,方消心中气。写完,掷笔睡下,天明醒来,见袭人和衣睡在被上。他早把明天的事忘到脑后,推袭人说:“起来好好睡,谨慎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