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满月后,虎头便一日三变样,不再是当初小老头的模样,变得胖嘟嘟粉嫩嫩的,小面庞儿长开了些,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小胳膊小腿也跟藕节似的,白胖敬爱,叫人见了就忍不住想亲两口,世人都爱的跟甚么似的。
洗三时紫菀不能出面,都是孙嬷嬷等人摒挡,她们原是做惯了的,一应事件都安排地极安妥。
贾链正坐在炕上吃茶,见状不由笑道:“真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的俄然这般风雅了?”他素知凤姐的性子,虽出身繁华,却把财物看得极重,如果昔日,这般贵重的东西是不管如何都舍不得给人的。
是以虽紫菀叮咛过统统简朴些,洗三这日却还是极其热烈,除了各家诰命,连本地好些大户人家的女眷都到了。
这厢紫菀费了好大的一番工夫,才让虎头吃上了奶水。
另一个锦盒中倒是一对极精美的羊脂白玉马,这玉马约莫三寸来高,乃是以上等羊脂白玉砥砺而成,玉质细致温润,毫无瑕疵,非常宝贵。
陈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带着丫头婆子们把库房翻来倒去,揣摩着给自家宝贝孙子送些甚么东西,一会子是精美顽器,一会是绫罗绸缎,乃至连孤本字帖、古玩安排、名砚古墨都翻出来了,不到半日工夫便装了好几口箱子。
正慌乱间,孙嬷嬷忙抱起孩子,检察了一番,方笑道:“奶奶别担忧,哥儿这是饿了,落草后都没吃过甚么,也该吃些奶水了。”说罢把孩子放在紫菀怀里。
紫菀摇了点头,哽咽道:“没有,我是喜极而泣。”
这罗氏乃是翰林之女,出身倒非常清贵,只是因是家中幼女,夙来有些小性,本日见陈夫人大张旗鼓的给孙子预备东西,不由心生酸意,嘀咕道:“都是孙子,太太与老爷未免太偏疼了些,当初我生源哥儿时都没见太太这般。”
紫菀正在吃小米粥,闻言看了看跟个小老头似的儿子,几乎呛到,发笑道:“虎儿才刚出世,眉眼都未长开,你从那里看得出像谁?”世人听罢皆忍俊不由。
殊不知不这话半晌后便传到了陈夫人耳中,陈夫人夙来没把这大儿媳放在心上,闻言只是嗤笑的了声,仍旧忙着翻箱倒柜,并不在乎。
这些与其别人比是不差甚么,可与紫菀那丰富的嫁奁比拟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贾琏闻言讪讪的笑了,道:“是我胡涂了,还是奶奶看的明白。”
反正府里的事情未几,一应大小事件皆有管家并淡菊等人摒挡,紫菀每日只需过问两句便是了,何况另有孙嬷嬷钱嬷嬷等人在一旁,照顾孩子绰绰不足,是以紫菀也并未请奶娘。
陈珩谨慎坐过来,探着身子看着襁褓中的小家伙,谨慎翼翼地伸了伸手,看着儿子红彤彤软嫩嫩的小面庞,到底没敢碰,只痴痴看着。
是以世人都不得其门而入,现在好轻易有了这个机遇,天然都不肯错过。
正说话间,便听得外间小丫头存候的声音,倒是陈珩过来了,他那一身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现在又是夏季,味道实在好闻不到那里去,故而方才先去简朴梳洗了一番,换了衣裳,又洗了手,这才出去。
平儿点了点头,依言带着丫头们出去摒挡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都城各家得了信,晓得紫菀平安产子,皆非常欢乐。
淡菊等人正端着一进屋便见紫菀在堕泪,心中一跳,忙快步走了过来,急道:“奶奶如何了?但是另有那里不适?”一面说着一面忙拿了帕子帮她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