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淡淡一笑,道:“这也没甚么不好,林姐姐,不是大家都有你和赵姐姐那般福分,嫁得快意郎君,伉俪和美。我本就是个冷僻无私之人,若让我在后院中为一个男人斗个你死我活,还不如像现在这般,清平悄悄的过日子,自在安闲,固然没有锦衣玉食,但于我来讲,这已经是极好的归宿了。”
宝钗回了家里,因同宝玉提及此事,便道:“四mm也太固执了些,凭谁劝都无用,只但愿她今后不要悔怨。”
黛玉闻言看向凤姐,拉着她的手,不舍道:“凤姐姐,我要走了,你好生保重,得了空我再来看你。”
尤氏宝钗等人也闻信赶来,劝了好久,惜春只是点头,说甚么也不肯归去。
黛玉悄悄舒了口气,她本来另有些担忧,现在既有贾芸与王短腿的的照顾,凤姐的日子想来也会更好过些。
黛玉一怔,细心打量了凤姐一番,见她面色安静,仿佛有豁然之意,便知她是至心话,心中也为她欢畅起来,道:“姐姐现在大悟了。”
本来自打凤姐一入狱,刘姥姥便曾带着衣裳吃食过来看望,只是她到底年纪大了,她家离这里又远,虽心中惦记凤姐,也只能在板儿放假时来看看。
这獄神庙年久失修,非常陈旧,四周漏风,夏季闷热,夏季冰冷,极其难过。独一的几间好屋子都是狱卒们住的,吃食更是难以下咽,不是冷的便是馊的,偶然乃至就是几粒米伴着米糠。
这庵堂极小,名叫莲华院,连主持师太在内不过七八人罢了。
黛玉点了点头,带着紫鹃青鹤等人,把前些日子做好的衣裳、铺盖等都搬了出来。
当初凤姐给她脱了籍,又成全了她与贾芸,还给预备了一份不菲的嫁奁,她感念于心,自从凤姐入狱,便经常来看望。
黛玉见状笑道:“多年不见,板儿都这般大了,现在都快认不出了。”
惜春每日只在房里念佛,对内里的喧华充耳不闻。
贾敏闻言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盘算主张了?”
黛玉回了府里,想起这大半年来的事,只觉精疲力竭,到上房陪季夫人说了一会话,便回房安息了。
黛玉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她二人叹道:“你们故意了,我代凤姐姐感谢你们。”
世人见状便知已没法挽回,只得罢了,幸而这家庵堂虽小,香火也不盛,却极清净,净闲师太也是刻薄之人,每日除了诵经,便是带着弟子们种菜养花,这般贫寒的日子,惜春过得非常安闲。
黛玉心下一酸,几乎流下泪来,道:“凤姐姐,苦了你了。”
青鹤带着丫头们清算碗筷,见那碟酸黄瓜被黛玉吃的干清干净,不由有些迷惑,黛玉饮食平淡,平常这酸黄瓜是极少碰的,今儿如何都吃光了?
凤姐点了点头,道:“mm说的是,是我胡涂了。”
惜春苦笑道:“那里能不相干呢,我也是贾家的女人,与他们血脉相连。”
宝玉正在看书,闻言放动手中册本,淡淡道:“如许一定不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或许我们觉着如许的日子贫寒,四mm却不觉得苦。现在她既已削发,便是断了尘缘,我们便不要去扰她了,以免坏了她的修行。”
黛玉闻言心下稍安,忙叮咛张嬷嬷等人把带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凤姐,紫鹃又拿了几块碎银子给其他几个狱卒,托她们多加关照凤姐,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