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夙起家梳头上妆时,黛玉已经哭的双眼红肿,一起蒙着盖头坐在肩舆里不住颠簸更是把她心内的害怕惶恐都激了出来。若非袖子里还藏着贾琏前些日子想体例送给她的一块鸳鸯玉佩,黛玉怕是在肩舆里都会忍不住落泪。
高门贵女尚且忍不住暗自歆羡,浅显百姓更是叫林家嫁女的十里红妆惊的群情了好久。抢先打头的御赐之物且不说,背面沉甸甸的黄花梨木箱足足有一百零一担。饶是荣府与林家之间另有段路程,前头御赐之物抬进荣府大门之时,最后一箱嫁奁也不过刚刚才抬出林府大门。
直到礼成送入洞房,贾琏陪着黛玉回了安插一新的喜房坐下,他才松开了二人一向交握的双手,在喜婆不重样的吉利话里拿起快意秤挑开了黛玉的盖头,对着难掩羞怯忐忑的老婆和顺的笑了笑。
这一回贾琏倒是未曾再假装听不见。他几不成见的点了下头,左手慎重的牵起喜绸的一端,然后便在喜婆长出了一口气的时候,又用右手握住了黛玉微微颤抖的手掌,一步步带着她迈过了门槛。
新郎官如许不守端方,在大户人家做惯了事的两位喜婆也有些傻眼,对视以后还是乍着胆量再次开口,劝贾琏好歹将喜绸拿在手里。放眼都城表里,勋贵清流乃至贩子百姓,都千万没有新郎官牵着新娘手走路的事理。
贾琏传闻后几乎喷笑,不由感慨这些女孩儿的脸皮也忒薄了点儿。不过他也没再招惹迎春,而是一边让兴儿带人买宅子过户,趁便按新宅子里量返来的尺寸给迎春打造陪嫁的家具摆件,一边就又铺纸磨墨,将这桩趣事绘声绘色说与黛玉晓得。
蓦地打了个冷颤,黛玉手上情不自禁用力,微微回握了贾琏一下。这一握,二人的手便再也没有分开,即便是正院里三拜六合,贾琏也一向紧紧站在黛玉身侧,牵着她施礼膜拜。
越写,贾琏便越是思念黛玉,忆起她不幸敬爱之处。自那日赏花宴一别,林家人便防他如同防贼普通,竟再没让他见过黛玉一面,他畴昔存候时林海常常都阴阳怪气不说,他走哪儿还都有林樟亦步亦趋的跟着,连贾敏都点头摆手的表示爱莫能助。若非两家的婚书还好好的登记在顺天府的册籍上,他都要觉得林家要悔婚了。
可惜林海心硬如铁,直到何夫人携宗子长媳入京筹办何汣安的婚事,迎春出嫁,贾琏都再无缘见黛玉一面,乃至于他腹内攒了一腔的怨气,如何瞧志对劲满的何汣安都颇不扎眼,结婚当日亲身带着一干妙手守在了大门外,几乎刁难的何汣安进不了门。
强压下让旺儿去同顺天府的书吏套个近乎以防万一的动机,贾琏心念一转便在开端又添了一句。“迎丫头同那何家少爷素不了解,委实陌生、不免羞怯,然你我情投意合,自与他二人大分歧也。”
贾琏对此嗤之以鼻,深觉何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男人汉大丈夫,一提俗务就跑的比兔子还快,毫无男儿血性,的确废弛将军府家声。不过事关迎春,他到底还是让人画了图纸来,又亲身出门瞧了一回,圈了两处院落,叫迎春遴选,还让兴儿媳妇传话,说是若迎春不肯选,他就坑何家一笔银钱,干脆四个宅院一起买了,留着赐与后生的儿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