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上房请过安,王夫人就由周瑞家的扶着去了贾珠院子里。
王夫人愈想气愈不顺,这会儿只要她的亲信在场,她也就不再粉饰本身丢脸的神采,皱着眉也不知在想甚么。
“他们家自个儿穷酸,竟还想扳连我的珠儿一同没脸?让媒人奉告李夫人,我们家也不希冀儿媳的嫁奁,只把聘礼抬返来也就罢了。不然晒嫁奁那日,要让那些阿物瞧我珠儿的笑话不成?”
睁眼睨了下恭敬垂首侍立的周瑞家的,王夫人只觉头痛的更短长了些,不由就皱紧了眉头。
以姑老爷林海现在在江南宦海上的职位,背后的圣宠,给贾琏挑门四角具全的好婚事怕也是手拿把攥。
当初李祭酒应了与荣国府二房的婚事,就有那等读书读迂了的族人酸他是卖女求荣、献媚于权贵,闹的一贯自夸清正高洁的李祭酒伉俪非常不虞,这会儿两家商讨聘礼嫁奁,李夫人便再也忍不下了。
李家虽也号称金陵世宦之家,倒是天下承平后依托科举晋身的,又向来未曾有人沾过油水丰富的官位,想发横财也无甚门路,端的是两袖清风。
周瑞家的本来有事要回禀,这会儿见王夫人去了一回上房就好似被人掏空了大半精气神,忙就摆手使眼色命小丫头子们都退下,本身亲身开了放药的柜子取了一丸凝神顺气的丸药来,恭敬奉到王夫人面前,奉侍她吃下,又给她揉按头上的穴位。
过了约有三刻工夫,王夫人才觉紧绷的头皮好受了些,身上也觉出乏来,靠在引枕上松了口气,闭着眼问道:“又是出了甚么事儿?说吧,我还受得住。”
到时候贾琏有恩师提携,妻族帮衬,就是摊烂泥也能糊到墙上,平白压她的珠儿一头,忒的不公。
公然王夫人一听此话顿时便是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案几上:“美人那丫头竟是个死人不成!甚么阿物也敢调拨我的珠儿。”
见王夫人面露不喜,周瑞家的却没有就此打住,毕竟她但是收了美人好大一笔贡献,已经让半子冷子兴拿出去滚利去了。
周瑞家的又屏息等了一会儿,方考虑着回别的一件事:“另有一桩,大爷房里的美人方才来了一回。因着太太上回夸她纳的好鞋底,又特新作了些贡献太太。”
周瑞家的听着火候差未几了,赶紧斟茶劝抚道:“太太莫气,美人那丫头奴婢看着长大的,最是诚恳本分,那里争得过那些狐媚子霸道的。幸亏大爷院子里的不远,总不至于让她们瞒天过海。”
至于离得远的,不就是被养在贾母身边的贾宝玉么。
因贾母顾恤贾珠举业辛苦,上月才赏了两个聪明斑斓的丫头到贾珠院子里,都拿着一等的例,一进院子就与本来的美人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