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着心神在贾母处回话时还不感觉累, 一出贾赦的书房, 贾琏就觉出困乏来, 硬撑着又去邢夫人院子吃了口茶, 才渐渐走回了本身的小院。
贾母一拿出信来,贾琏就猜是要说此事。
王夫人给贾母做了二十多年媳妇,将老太太的心机摸的透辟,晓得她定然是要将女后代婿留在身边。林海的位子炙手可热,上皇与圣上都看重,归京述职时天然少不得应酬,这府里除了老国公荣养的梨香院,还真没有哪处院落既有伶仃开的外门,又能安设下林家一大师子。
没了人接话,贾母与王夫人之间对于贾珠也不过是那些车轱轳话,不一会儿就在丫头们的安慰下收了泪,敛去哀容提及旁的事来。
贾母闻言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摘了老花镜就看向了仍然笑得温文尔雅的贾琏。
二人如此悲伤,机警知心的大丫头们不是端水拧帕子筹办奉侍主子们净面,就是体贴的软言安抚,倒是本该彩衣娱亲的贾琏只顾着吃茶,浸润在茶香中对四周的动静恍若未闻,倒是阴差阳错免了再听一回贾珠当年如何如何之类的话儿,也叫王夫人寻不着机遇密查他今科了局之事。
本来贴身服侍的大丫头翠儿和依人前两年就由他做主别离许配给了兴儿、旺儿,一个掌管着贾琏院子的小厨房, 一个在大房那边给林之孝家的打动手,都做了管家娘子,早就离了贾琏的院子。这会儿兴儿、旺儿两个也都叫贾琏放出去与媳妇团聚,屋子里只剩下翠儿依人□□出来补缺的几个大丫头,贾琏连人也没记全,便命她们都退下,自个儿慢悠悠泡了个澡、换上新做的寝衣睡鞋,才由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子出去帮他擦拭头发。
贾琏刚掀起帘子进屋就听着贾母的话,当下也笑嘻嘻畴昔给贾母作揖。这是长辈的一份情意,即便他在南下扬州前就改了口味,按孝道也该当欢欢乐喜的谢父老赐。反正贾琏对家里的老祖宗也没多大期盼,贾母能记取他幼时的口味也称得上慈爱了。
祖孙二人还算和乐的用过早餐,王夫人才姗姗来迟,一来就替寡居的李纨向贾母告罪,倒是贾兰昨儿略微受了点儿风,夜里烧了起来,李纨衣不解带的照看了一夜,今儿也出不得院子了。贾珠青年夭亡,止得这一点骨肉,王夫人起家后也畴昔瞧了好一会儿,这才过来。
听到贾母提起贾敏林海伉俪,坐鄙人首的王夫人忽而垂了下眼,才点头拥戴,话比之前谈及贾珠时少了很多,脸上也没甚么笑意,连一旁服侍的虎魄都缓慢的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