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客岁迎、探二人搬到上房附近,贾母这边就热烈了起来,贾宝玉读书也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闲时就与姊妹们一处谈笑玩耍,再加上一个每三两月就被贾母令人接来小住的史湘云,日子真是繁华又清闲。如果能让薛家姐姐也住在一旁,便是神仙也不换了。
没瞧见他这一来,还甚么都没说呢,老太太就含笑让鸳鸯给他端醒酒汤吃?那边王夫人的神采也更丢脸了些,就算烛光暗淡也讳饰不住。
何况这一回林家姑父姑妈都活的好好的,并不需求在万般不得已的环境下将林mm拜托,林家的大笔银子飞了不说,还在无形中将王家比了下去。王家既然不是荣国府姻亲里风景无两的领头人,二太太的腰杆子也就硬不起来,反倒是老太太的底气足了很多,至今都爱在大事小情上拿主张,再不是宿世阿谁尽管繁华安荣的老封君。
见王夫人含笑点头,贾宝玉顿时喜不自禁,扭头就拽着贾母的袖子扭股糖似的缠着撒娇:“老祖宗,等薛阿姨家到了,就留他们住下来吧!到时候宝姐姐也能跟姊妹们一处谈笑,多热烈!老祖宗也有人陪着说话。”
贾赦一口应下,喜得眉开眼笑,动静传到上房和荣禧堂时倒叫贾母和王夫人等吃一大惊。
但是这些话是千万不能跟贾母说的。王夫人强笑了下,缓缓解释道:“薛家在都城也有宅院,不过是我的一点私心,想着姊妹多年不见,才故意留他们一家在府上住些日子,好等清算安妥了才回自家宅子去住。我娘家嫂子见我们亲香,也就没同我争。”
可惜情势比人强,王夫人也只能硬撑着一张孝敬儿媳的面皮,只要贾母有问,便要细心禀告,竟比初初过门伏低做小时还要熬心。
长辈下人都各自起了心机,贾母却像是毫无所觉普通还是笑得乐呵,还将吃了史湘云言语排揎后急的抓耳挠腮的贾宝玉搂得更紧了些,言语间仿佛早就忘了甚么薛家,只顾逗这两个小朋友:“既然云儿这般委曲,老祖宗做主给你对好镯子戴,你可千万再理宝玉一理!”
她慈爱的抚着贾宝玉的发顶, 赞成的眼神看向了一旁正同迎春、探春姊妹小声谈笑的史湘云:“宝玉这头发,是云丫头梳的吧?选的珠子好, 带子配色也划一, 最衬宝玉的。宝玉可有谢过你云mm?如果旁人,才不睬会你。云丫头也是, 宝玉闹你,你就该晾着他, 让他得个败兴, 他才晓得自个儿讨人嫌的很!”
贾母说这些话就是叫宝玉别再惦记阿谁劳什子薛女人,此时见薛家丫头还比不得云儿的分量,她也就不再多说。毕竟史湘云父母双亡,又无甚嫁奁,即便是她的娘家侄孙女,品德家资配宝玉也是勉强。她真正中意的乃是外孙女黛玉,家世丰度皆是第一等,跟着她母亲也绝对不会亲着王氏,反而对本身这个老祖宗不恭敬。既如此,说多了让史家乃是史湘云本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机便不美了。
王夫人咬咬牙,一时没忍住看向了正在贾母身边撒娇的季子,见贾宝玉仍旧一派懵懂天真,既没瞥见贾琏来后屋内的响动,也没重视到叫他阿姨一家住小院子有甚么不对,不由就有些泄气。宝玉甚么都好,资质聪慧又有大来源,却仍旧不通这些情面油滑,不懂民气险恶,她也只好再多熬上几年,等宝玉长大了便好了。
数落完贾宝玉,贾母也不听他辩白,转而持续同王夫人说话:“我们家东北角上另有处小院子,我模糊记取前年你报上来的帐里头就有补葺那院子的钱。虽说比不得梨香院,但想着姨太太家人丁还算简朴,住着也适宜,就那处吧。有甬道连着,你们姊妹走动说话也是极便利的。只是不知舅老爷家是个甚么章程?我们家毕竟不好和舅老爷家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