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便是邢夫人如许的朽木都瞧了出来,老太太跟老二家的是跟这儿打擂呢。一个背后里勾着宝玉说甚么宝姐姐,一个就抬出个云丫头,倒是宝玉小小的年纪,没想到也是个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有了云mm,就忘了前头兴冲冲提及来的宝姐姐。
等谈笑声渐止,贾母方才又一脸慈爱的提起薛家人,遥遥看向王夫人的眼神尽是愉悦:“自薛家太太嫁回金陵,你们姊妹也是二十多年不得相见了,现在能重聚也是缘分,等姨太太来了,可千万要留他们多住几日。”
自从收到扬州的喜信,说是女儿贾敏头胎生了个女人,出世时百花齐放,半子林海爱若珍宝,取乳名为黛玉时起,贾母就存了亲上加亲的意义,几年来颇提过几次,只是女儿总说孩子们还太小舍不得,才没能定下来,可她也在林海高升的动静传出来时暗里同王氏交了底。
王夫人说的喜气洋洋, 面色也比先前听世人吹嘘林家和贾琏时好了很多, 高坐在上首的贾母听了结没有当即说话, 而是转而慈爱的看了眼终究有了点兴趣的贾宝玉。
侍书从小跟着探春,最是明白本身女人的品性,闻言忙摆手,轻声道:“并未曾,是我一时情急,倒累女人牵挂。”见探春拧着柳眉明显并不肯信,侍书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回:“这会儿席上刚散,各处都叫水,灶上要先顾着老太太那儿,留的热水就未几,我去要了一回只得了这么些,就有些怕不敷女人泡脚的,这才急了,说出来也怪难为情的。”
没过几日,因西北边关应敌而迟误了入京一事的云庆州何家终究到了京中,曾与荣国府门房有过几面之缘的何家大管事亲身登门投了拜帖,倒是他家老爷面圣以后想来携季子到府上拜访一等将军贾赦贾老爷。
跟在贾宝玉身边捧茶奉点心的袭人也瞧出了不对。她夙来是个有志向的,虽还惦记取奉侍过一场的史湘云,却早就把一腔心机都投在了贾宝玉身上。这会儿贾母与王夫人的话前后那么一顺,她也就恍惚明白了此中的机窍,隐晦的瞥了眼还是憨吃憨玩的史湘云,还是灵巧的垂首做事。
贾母话音刚落,贾宝玉便兴冲冲的抱着她手臂晃了晃,喜道“还是老太太疼我们”,又胡乱出主张,想让薛家人住的离上房近些。
长辈下人都各自起了心机,贾母却像是毫无所觉普通还是笑得乐呵,还将吃了史湘云言语排揎后急的抓耳挠腮的贾宝玉搂得更紧了些,言语间仿佛早就忘了甚么薛家,只顾逗这两个小朋友:“既然云儿这般委曲,老祖宗做主给你对好镯子戴,你可千万再理宝玉一理!”
贾母一听贾宝玉对薛阿姨家的人晓得的这般清楚,还主动求她留薛家人在府里住下,立时就笑皱了脸, 只是一双还泛着精光的眼睛却别有深意的看向了王夫人, 对心肝宝贝贾宝玉所求之局势度也是模棱两可。
王夫人咬咬牙,一时没忍住看向了正在贾母身边撒娇的季子,见贾宝玉仍旧一派懵懂天真,既没瞥见贾琏来后屋内的响动,也没重视到叫他阿姨一家住小院子有甚么不对,不由就有些泄气。宝玉甚么都好,资质聪慧又有大来源,却仍旧不通这些情面油滑,不懂民气险恶,她也只好再多熬上几年,等宝玉长大了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