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金陵薛家外务府皇商的名号,撤了他们家的大半差事给别家,都是夏守忠亲身点头定的,也不晓得一贯送礼塞银子最是风雅的薛家是如何获咎了这位祖宗,乃至大师钱收了很多,事儿却不好办,干脆都装了胡涂。
今儿一见夏守忠又是大步往前赶,值守的侍卫就相互挤眉弄眼,暗中打赌来人是不是贾侍郎。背面果见一身四品文官常服的贾琏面庞端肃的径直进了殿门,赌赢了人的下值后便又多一顿好酒喝。
贾琏已是习觉得常,轻咳一声后一板一眼跪下施礼告罪,一套行动行云流水,便是最严苛的礼部官员在场也绝对挑不出一丝弊端。
杨垣用膳前还与上皇在含章宫中争论了一番,内心腻味的很,殿里服侍的宫女内侍也都被他撵了出去。好不轻易等着了贾琏,他见面就是好一顿抱怨:“幸亏给了你这么个差事,你还能记取出去陪我说说话,不然我看你每天下值恨不无能脆带着mm住到林尚书府上,内心哪儿另有个轻重缓急,甚么大事都担搁了。你这德行,我是千万不能让皇后给你个媳妇的,定是个豪杰气短的货品!”
许是被上皇和一干三心二意的老臣扰的心烦气躁,杨垣这一二年伶仃召亲信臣子说话时较着唠叨了很多,加上很多人都到了外放为一地长官的关头时候,比来留在京里又能放心说话的只剩了一个贾琏,杨垣的话不免就更多了些。
安鸾宫恰是淑妃王熙凤与其女三公主阿圆的寝宫,现在还住着个半主半仆的贾元春。宫里都说那贾女官命里实在没福,淑妃娘娘那般珍惜她,她却连正月都没出就因为冲撞了御驾惭愧病倒,几个月没见着人了。
见黄小子还是这么上道,夏守忠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些,细着嗓子慢条斯理问道:“你这时候过来,那头谁盯着?现在多少事儿还没个定夺,你这一放手,那群猴儿还不翻了天去?御前这儿,不是另有我呢。若实在得闲,去城外瞧一眼我们老祖宗,圣上都记你的好。”
早就猜着是为这事儿,夏守忠嗤笑一声,内心也不无对劲。金陵那边的动静,贾琏部下一早就想体例递了出去,可没这帮兔崽子的份儿。薛家那帮不长眼的竟然太岁头上动土,贾琏不踩一脚都对得起知己了,那里还会管他们死活。
顶替薛家差事的恰是夏守忠前几年才找着的亲侄儿,夏家的孤种独苗。夏守忠对外捂的死紧,也是怕本身误了侄儿的出息。这会儿薛家竟然还往上头凑,夏守忠内心也起了些恶毒动机,只是怕今后败露了惹杨垣嫌弃,才迟迟拿不定主张,也就顺着黄公公的话打哈哈。
既然正主快到了,夏守忠万没有让人等着的事理,一个翻身就利落的从炕上起家,都不消他干儿子出去服侍,就安妥的清算好了衣冠鞋袜。顺手与黄公公打了个号召,他便自出门到大门外迎贾琏去了。
毫不客气的享用着底下人的孝心,夏守忠舒畅的眯了眯眼,倒是一个字儿都不肯与这些人说。想他昔光阴子过得那般难,每日里起来都不晓得还能不能全手全脚的回到屋里, 这帮小兔崽子才哪儿到哪儿?他就是命好,熬到服侍的主子有了大造化,才气翻身成了宫里头一份儿的夏爷爷, 旁人想来分这份面子,又不是他们揽月轩出来的白叟儿, 那是门儿也没有。
贾琏脸上还是带着暖和笑意,随口就提及本身与林海一家,特别是年幼的林樟相处的趣事,仿佛在杨垣问话时悄悄点了一下头只是事有偶合,并无半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