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色温和,低声道:“我也想不出好的,唯有子景末端,方得其神。”

话音才落,便听里头采心传话:“姐姐,大|爷醒了。”

贾敏见他眼神就明白他的心机,“你克日在家中也拘了,既平白多了一日空的,出去逛逛也没甚么。”说着,理了理他鬓角,“去罢,好好地玩一玩。”

说罢,二人齐齐往林玦望去,林玦好久未曾与人联诗,原只随便作了一句,见这二人不肯罢休,却也生出一较高低的心来。

因往下作了一句:“朝揽千万洲。[3]”

林玦二人才一走近,便有人抬手将之拦住:“甚么人?”

凝眉吃了一口茶,一手握着盏盖,“我得一句,枕风宿月眠。[5]”

吃罢一碗粥,便回声道:“今儿日头好,摆布起早了,去一去也无妨。”他原在扬州时就听闻,都城有座重元山,山上有座重元寺。寺内主持佛法高深,斋饭也是一绝。本日宝玉既有此意,便故意与他同游。

他这话原是自谦,此句道出,倒叫合睿王来了兴趣。林玦学问好,他早有耳闻。原只觉得是酸腐八股写的好,没推测写诗竟也高雅澹泊,又呈大气之美。

林玦躲开他的视野,心跳骤乱,却只一刻,未几时便静了心神,轻声道:“最后一句可用,惊梦倚栏曲。[6]”

北静王水溶年方弱冠,面相生得极好。现在听林玦此言,暴露笑来,竟是端倪动听,现极美之态。他道:“我方才说的上一句,是翠染满林醉。[1]”

宝玉回他已经用过,他便不再多问,命人摆饭。一时侍婢端了早膳出去,林玦昨儿伤了风,恐他今儿肺中不好,和顺便叫上了红稻米粥。

林玦面色略显惨白,见宝玉坐在外间,便挤出个笑来:“表弟今儿倒来得早。可用早膳了?”

此句出口,合睿王与北静王皆知此诗已至绝顶。这压轴一句,却非常艰巨。北静王想了一时,便认输道:“我想不出好的,罢了罢了,我认输。”

宝玉叹:“我原想着天下好的女人都在我们府里了,没推测王府里的竟也出彩至此。”

宝玉自小金尊玉贵,年事又小,尚不能骑马。林玦原想骑马,因顾念宝玉,便命传了马车。

一时采心采意并上和顺有嬗四个服侍他起家,才换了衣裳,便听外头有人说话:“采意姐姐可在里头?”

原亭中人恰是合睿王同北静王,二人本日无事,便往重元寺来礼佛。倒是无巧不成书,竟能在此遇着林玦。

林玦这一觉睡得虽沉,却毕竟是迟了,本日醒了,脑中便有些昏沉。偏又记取今儿要去学里,故仍旧醒了。

次日凌晨,袭人早早地将贾宝玉唤起。一面服侍他梳洗,一面絮絮地叮嘱:“你今儿就去学里了,外头不比家中,万事都要细心着来。点心也预备下了,你若饿了,就叫茗烟他们拿了来吃。”

“昨儿多用了两块糕,便有些积食。夜间写了几张字,便睡得迟了些。”采意略扯了个慌,便将此事圆了畴昔。宝玉也未几问,只坐着吃茶。一时又见隔帘边上立着两个花容月貌的侍婢,却未曾见过,便笑着说:“这两个姐姐如何昔日未曾见过?”

听人报玦大|爷并宝二爷来了,忙放下剪子,命人传那二人出去。宝玉见了黛玉,便与她一道坐着,笑问:“mm来见姑母,如何不叫我,我们一道来,也算有伴。”

二人在此玩闹,因年事小,贾敏也不放在心上。琉璃搬了凳子,就在贾敏一步以外,林玦自坐了。

行至山脚,宝玉正要命人换肩舆,便听林玦道:“山景甚美,若只坐着肩舆,反倒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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