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想来采心原同珠珰也有些情分，言及她时眸中已现哀思，现在听和顺问起，更是恶狠狠啐了一声：“若不是他们一家子的下|流胚子，好好的珠珰，如何就去了？！外头说是珠珰病得放手去了，内里甚么模样，我们都晓得！小巧阿谁下作的哥哥趁着珠珰病得浑身发软，竟将她携至外边，就在湖边亭子里污了她！偏又叫我们大|爷瞧见了……”
“如许……”和顺缓缓摩挲动手中的茶盏，低着头，面庞一半隐在黑暗里。“她现在是这个了局，同她一道赐下来的阿谁小巧，倒一向未曾听闻有甚么动静，又是个甚么人物？”
霏椋道：“和顺姐姐来了。”
深翦怔了一怔，又问：“这话又是如何说？”
采心蹙了蹙眉，“姐姐既如许说了，便将霏思霏椋先提出来用。这两个却能信。”
采心将茶盅奉至和顺面前：“姐姐吃茶。”
静了半晌，和顺忽又道：“我听闻阿谁璎珞，太太已叫打出去了？”
和顺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又吃了几口，才道：“那就先叫他们进屋子服侍。爷若不喜好，服侍衣裳和安设的事也不必他们做，在里间服侍茶水总还使得。”
出了屋子，才要回房，却又念及采意。便往采意房里去。
她抿了抿唇，略有些羞意，面上倒出现红来：“你来瞧我，是你的美意。我却躺着，如何像个模样。”
能叫林玦放心用的人未几，即使在他自个儿的屋子里，得用的也只采心采意两个。旁的瞧着循分，却各有各的心机。
“凭它甚么尊玉面子，还是是服侍人的差事。”和顺听罢采心一番话，心下稍定，便提及旁事：“你既同我说了这话，我便将我的话也照实说与你听。”
“恰是因着屋里服侍的人不敷数，才出了璎珞这档子事。爷住的屋子，也是下人想出来就能出来的，说出去叫人笑话！”和顺言辞略利，“远的不说，前些时候我见着荣国府里的宝二爷来寻大女人玩的时候，前呼后拥的，便是跟着服侍的又何止一二？”
另有躺在炕上的采意却未曾睡着，只闭着眼假寐，闻声和顺来了，便扎挣着要起来。和顺忙上前将她按住，柔声道：“起来做甚么，仍躺归去罢。”
知她不肯多事，和顺略在心中想了想，却也不再多话。只另又起了头，道：“今儿夜间是有嬗在里间服侍，外头我叫银苑守着。他们两个都是详确的，你不必担忧爷那边。今儿我又禀了爷，爷叫你不必烦心那些，好好地养病。”
深翦点头：“是，姐姐放心。”
“姐姐那里的话。”霏思取了蜡烛扑灭，拿在手里，自走在和顺面前与她带路。“天冷，爷那边又用不着服侍，便早早除了衣裳，用霏椋躺在炕上闲话磨牙，那里就睡了呢。”
“我昔日里也曾提及此事，只爷总不肯松口。”采心感喟着说：“不瞒姐姐，便是我同采意一手教出来的霏思同霏椋，也没见爷松口放他们进屋子服侍几次。”
“是我，和顺。”
“还能如何，她是家生子，仗着老子娘服侍过老爷太太，人生得好，又只略比大|爷长了两岁，便被太太看在眼中，赐了下来。她老子娘前年都已经去了，剩下的两个哥哥又是好吃懒做的，老爷早不消他们了，留在扬州没叫跟来。现在璎珞出了这档子事，也不能千里迢迢叫她回扬州，放在面前又刺心的，干脆叫人牙子来卖了。”
听了和顺的话，采心便笑道：“我当是甚么。你们是宫里出来的女官，原比我们尊玉面子些，又是王爷开恩赐下来的，该当唤一声姐姐。现在我同采意都不能近身服侍，劳姐姐你奉侍爷，原是我们该谢姐姐。”又道：“姐姐不辞辛苦，也别再提甚么僭越的话。这屋子里的主子只大|爷一个，我们不过是服侍人的，又说甚么越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