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进了庙,刘夫人另替他换了三个修佛的乳母,本来王府里筹办的便不消了。太后亦不感觉此事有何不当。鲁王妃欲去庙中夺回儿子,偏没人奉告她小世子在那边,恨得一脚踢倒了太后那小佛堂的门,指着她道:“我儿子倘或有个不是,我定饶不了你们百口!”回身便走。太后惊得呆了半日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骂:“无礼的恶妻!”
这天下午,太后本跪在小佛堂年念佛,忽听外头一阵木鱼声,忙令人出去检察。几个婆子到外头巡查一番,说是没见有人。太后便心中纳罕。过一时,又有木鱼声传来,出去检察仍然没有人。如此有三。当天早晨,太后身边一个侍女听府里的侍卫说,有个和尚在王府东门敲了半日的木鱼。太后不由站了起来:“院墙深深,平常和尚的木鱼声如何能从府别传到里头来?这和尚必有道行!”乃叮咛下去,明儿这和尚若再来,速速来回她。次日下午,太后又闻声一阵木鱼声。未几时便有卫士来回道,那和尚又来敲木鱼了。太后立命请进府来。
公然,鲁王妃守了儿子三日,见并没有人来强夺孩子,便去隔壁配房略躺一躺。待她睡了半个时候,太后打发人来夺了小世子便走,留在小世子身边看着那些仆妇半分力量都使不上。
那葫芦僧到了鲁国以后立时发觉出来,鲁王不过是个傀儡,跟着他得不了甚么好处,便悄悄寻到朱桐向刘家投诚。朱桐晓得他的秘闻,只说“晓得了”三个字便打发他走。葫芦僧见朱先生显见未曾信他,遂出一计。
鲁王见葫芦僧遭人当街行刺,想着齐王燕王两个叔叔都想要他的命,愈发不敢出府了,成日胆战心惊的。偏有几日早晨下雨,风雨声中夹了几声异响。鲁王遂吓病了。府里又是一通慌乱,请医延药的、求神拜佛的、指天骂地的。
而晋王派来的人等了多日,未曾比及上头窜改主张,反倒是催促过一回,便晓得王爷未曾因那信而放过此人。葫芦僧这日又发觉了凉意,便寻借口赖在鲁王府里不出来。三四日还罢了,到了七八日头上,总不免有鲁王要他出去处事的时候。
朱桐叹道:“大爷也长点心眼子,莫成日只泡在虎帐里头。”
鲁王叹道:“但愿如此。”乃笑道,“他若当真运道极好,也保不齐能有点大出息。”
话说刘侗将鲁国诸事交予了宗子与亲信,一心在东洋刘属安设移民。这日有鲁国手札传来,都是些平常事物,其妻还送了个机巧的西洋小怀表来。刘侗打畅怀表一瞧,里头竟藏了张纸,叠得四四方方;纸上写着一策,乃是朱桐笔迹。
刘夫人道:“你总比不得你老子。他若想交兵权给旁人呢?莫看朱先生现在帮着你,那是因为你老子命他帮着你。”
“本来就是他说的,上回在庐州的时候他唠叨了我半日。”刘戍道,“反正政务有你与诸位先生筹划呢。”他笑拍了拍朱桐的肩,肉麻兮兮的说,“朱卿,辛苦啦~~”朱桐瞧了一眼他的手,拍掉。刘戍也不恼,吹着口哨跑了。
这和尚便是刘夫人安排的;敲木鱼倒是朱桐使了人在小佛堂外头敲――还是暮年贾琮说癞头和尚的闲话,让他借来用了。这和尚刘夫人挑了好久,极擅装神弄鬼,又会哄人,太后不过两三个时候便信他信得断念塌地,执意要送小世子去寺庙养到周岁。鲁王听闻季子福分太大、反倒冲了老子、这些日子本身抱病就是替这季子挡灾,恨不能立时将儿子送走。
刘戍道:“我瞧他对我比对我老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