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谁刺客只不过闪去僻静处略换了换衣裳、摘掉斗笠罢了,连堆栈都没敢归去。在街头露宿两日,未曾传闻有人要抓他。遂大着胆量回堆栈休整两日,大风雅方结了账回晋国去了,临行还买了些土仪。
刘侗看罢睁大了眼,猛吸几下气,毫不踌躇命人传信归去:“太太送的怀表我极喜好,此中情意我明白,好的很。”愈发将朱桐当作亲信了。乃顺手烧了纸便条道,“奉告太太,小六是个有福的。”刘侗年过半百雄风不减。前次回鲁国嫁女,顺带送了一个小妾几滴雨露,那小妾给他新添了一个季子,比鲁王世子大了三四个月。
“本来就是他说的,上回在庐州的时候他唠叨了我半日。”刘戍道,“反正政务有你与诸位先生筹划呢。”他笑拍了拍朱桐的肩,肉麻兮兮的说,“朱卿,辛苦啦~~”朱桐瞧了一眼他的手,拍掉。刘戍也不恼,吹着口哨跑了。
鲁王妃见这老方丈非常诚恳,遂留在寺中吃斋。吃了几口,忽又垂泪:“不幸我那孩儿,多少日子未曾得见亲娘的面。”
刘夫人尽管点头:“你不晓得。”一时又说,“出主张的那人不怀美意,这是想引得你们父子反面。”
朱桐叹道:“大爷也长点心眼子,莫成日只泡在虎帐里头。”
却说那葫芦僧,虽得了鲁王眼青,左不过是个清客罢了,并没有随身保护。这一日他在街头闲逛,俄然打个激灵,只觉寒意袭来,仿若当日在晋国遇见刺客时普通,忙四周张望,却并未曾见可疑之人。贰心中暗叫不好,越是看不出来的越是短长角色。分开太原时过分仓猝,来不及向晋王说明白。晋王在各家王爷身边都安设了探子,只怕鲁王也少不了。鲁王是个没脑筋的,保不齐随口奉告了旁人本身曾去晋国为细作。若让晋王的人晓得了,本身的确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殊不知,这回却不是朱桐的主张。
这天下午,太后本跪在小佛堂年念佛,忽听外头一阵木鱼声,忙令人出去检察。几个婆子到外头巡查一番,说是没见有人。太后便心中纳罕。过一时,又有木鱼声传来,出去检察仍然没有人。如此有三。当天早晨,太后身边一个侍女听府里的侍卫说,有个和尚在王府东门敲了半日的木鱼。太后不由站了起来:“院墙深深,平常和尚的木鱼声如何能从府别传到里头来?这和尚必有道行!”乃叮咛下去,明儿这和尚若再来,速速来回她。次日下午,太后又闻声一阵木鱼声。未几时便有卫士来回道,那和尚又来敲木鱼了。太后立命请进府来。
朱桐遂寻了刘侗宗子刘戍来商讨,道:“此计倒是不差,只要个极大的坏处,就是那换的孩子不能是刘家的,只能是平凡人家后辈、或是刘家忠心奴婢的孩子。”
方丈道:“这会子已过了中午,施主不如留在寺顶用些斋饭。”
刘戍道:“你们这些文人偏是肚子里弯弯绕绕多!我母亲说了,你所言极是,转头给我老子去信,只说‘以平凡人家幼儿替之’。”
这一日,鲁王妃领着一群丫头媳妇子一大早解缆,到了城西的开元寺,畴前到后搜了半日,并未曾见婴儿身影,哀然向方丈大师合十道歉道:“打搅了,还望大师父勿怪。”乃留下了些香火钱便走。
刘戍哼道:“今逢乱世。我虽没多大野心,也晓得得虎帐者得鲁国!”
刘戍道:“我瞧他对我比对我老子好。”
小世子进了庙,刘夫人另替他换了三个修佛的乳母,本来王府里筹办的便不消了。太后亦不感觉此事有何不当。鲁王妃欲去庙中夺回儿子,偏没人奉告她小世子在那边,恨得一脚踢倒了太后那小佛堂的门,指着她道:“我儿子倘或有个不是,我定饶不了你们百口!”回身便走。太后惊得呆了半日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骂:“无礼的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