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又诘问了半日他尽管卖关子,便罢了。
回到屋里,见两个儿子都眼巴巴等着,哼道:“等甚么呢?”
贾琮嘴快,道:“等着听听老爷可跟二叔学会了得便宜卖乖不成。”
龚三亦遂问她可否替荣国府教诲些下人,秦可卿惨笑道:“贫尼如何能入的俗世?”
秦可卿本是芳华少妇,又在宁国府享了这几年高贵,受迫削发,那里真的情愿?闻言不由心动神摇,问:“只是往旁的庵堂又如何?”
贾赦奇了:“我们这里劫夺保镳占山为王的人尽有,上哪儿挑教诲大户人家下人的出来?”
过了些日子,账目查清了,王夫人贪墨公帐计一百二十万三千八百三十两。
贾母大怒:“你敢!”
贾琮只得低头撇撇嘴——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贾赦这几年早不是当初了,身子也保养好了、也经常跟贾四吴豹子练练拳脚,那里打获得?闪身跳开。那拐杖重重砸在椅子上,声声响如金玉。贾赦不由心冷,咬牙道:“老太太这是预备打死我了?”
二房欠公帐计
贾赦令人浩浩大荡捧着账册子去贾政的书房要账。贾政与诸位清客正闲谈呢,大窘。清客们见势不好赶快溜出去了。贾赦大刺巴喇就在他的椅子上坐了,将账册子摊了他一桌:“还钱。”
半晌,贾琏又说:“只是这般,可会把老太太逼急了,当真去告老爷违逆?”
龚三亦捋须点头,便将贾琮当日所托述了一回,因说:“你不离阿谁门、便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们那府里向来藏不住奥妙,纵你想忍臊强活着,你那婆婆一定肯承诺的。”
王夫人因令人来外头跟贾赦评理。贾赦奇道:“琏儿特地美意免除了你们的利钱,你竟还不满?你可知那些东西都没体例拿银钱来折的?既然不肯给钱,那就复原物返来好了。”
待那净元师太来了,三人便说定此事,次日,秦可卿趁着漫天大雪,淄衣竹笠离了削发的庵堂,到了真无庵。净元师太赶在年二十九替她出家回家,秦家过上了一个团聚年。
元宵节后,龚三亦奉告贾赦,替他们府里教诲下人的那位明日便来,可要见见?贾赦岂能不见?次日便早早畴昔城南大宅候着,贾琮赖死赖活的跟来了。
贾赦哼道:“我让帐房重算利钱出来。”
话说荣国府终究偿还国库欠银八十万两,贾赦回府后才晓得贾政是背着他干的,立梗着脖子闹了半日。贾政自知不当在先,又未曾当真占到便宜,便有几分讪讪的。贾母只得出来安抚,说了很多好话,又让贾政赔不是。贾政想着,忍得一时罢了,待女儿封了贵妃,这阖府还不得知数仰仗于她?遂当真与他作了一个揖。贾赦嘲笑两声:“老二真真是个读书人。”遂袖而去。
利钱待算
龚三亦反问:“你何尝欺她了?贾蓉扰你清修是实、致你尘心难断也是实。我观你委实没有佛缘,何必强居于此?况修佛一事,诵经茹素皆为其外相、积德积善才是筋骨。你来日如有造化、多多的扶危济困岂不强于藏在这庵堂偶然诵经?”
贾赦顷刻面色森然,道:“先措置二太太的人,老太太的人容后一时,我自有筹算。”
“不成以出家么?”
秦可卿稍惊以后,竟向他合掌伸谢。
贾母指着他道:“你这个违逆的孽畜!我如何就生了你了!家里遭了外贼你不闻不问,一心只对于你亲生的兄弟!”
方到门口,只见有位穿戴青色大氅、头上裹着头巾的女子款款走过来,看其面庞恰是秦可卿!不由脱口而出:“蓉哥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