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氛围蓦地变得奥妙起来。冯渊只含笑沉默,英莲天然也不敢出声,倒是一众婆子、丫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会心笑了。

时候紧,大办天然是不成的。加上英莲身份特别,故而冯母倒是听了冯渊的定见,只请常日里熟悉靠近的人,购置几桌酒菜,亲朋老友贺贺就好。

随即搀着英莲往里头走,却不混蛋卦,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女人,少爷跟你说甚么梯己话了,把你吓成这个模样?”

英莲忙笑道:“曹大娘操心了,我不急的。”

晌中午分,冯渊来找冯母,倒是带来了一个惊人的动静。

曹福家的道:“九女人可还记得客岁夏季里我们去云霞坊量身做冬衣,那日便悄悄一并定下了。直到前几日才做好,现在刚好不偏不倚赶上。”

“女人莫怕,我决不嚷嚷了。”海棠见她慌得很,忙欣喜她,脸上憨笑不止,“明儿我就奉告秋嬷嬷去。”

冯母却不听他的,只白了他一眼道:“哼,你莫再操心机了!此番我不管如何也不能再听你的,早点将这桩事儿办成,我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

英莲嗔她一眼:“不准胡说!哪来甚么梯己话?”

“你啊你……”冯母闻言,不由嗤笑出声,“倒真真是个好的。既你这么说,便是不怨我了?”

英莲脸红,只咬唇不语。

*

冯母因笑着点头,催着英莲试衣裳去。英莲这才拭了泪,从曹福家的手里接过喜服,带着二人往寝阁里去了。

但是,他当真没跟她说甚么啊?莫不是只为跟她伶仃呆一会么……

英莲还是按平常的时候夙起,初经月事身上不免有些不适,海棠奉侍她洗漱完,正给她打扮呢,不想桂嬷嬷却掀了帘子出去。

海棠忙上去问好:“桂嬷嬷好早,这会子过来寻我们家女人有事么?”

“那好。既如此,你便听我的,将前次那誓一笔购销。从本日起,谁也不准提了!”冯母说着,垂眼直直看她,忽语重心长道,“你也晓得,渊儿内心眼里只要你,他求着让我许你做正妻,我如何能不依他?何况,你在我身边奉侍这一两年,经心极力,我偶然目炫还觉得你是溪儿呢!现在教你和渊儿结婚,我这内心怪酸的,竟不晓得是娶媳妇儿还是嫁女儿了?”

海棠被她吓了一跳:“女人如何了?”

到了傍晚,埋头院用罢晚餐,却见冯母喜滋滋叫了英莲进到里屋来。

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英莲心下如小鹿乱闯,乱到不可,一见是海棠,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儿:“好人,你别嚷嚷,细心别人闻声!”

仿佛有些不对劲……

冯母见她实在羞得短长,也不逗她了,只偏了头向外头喊了声,未几时,就见曹福家的双手捧了一套喜服进了来。

凤冠霞帔,灿烂流苏,穿在英莲身上,竟是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冯母又好气又好笑:“你哪有甚么不敢的?我每日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却只会装傻!你现在虚岁都二十一了,还要耗到几辈子去?”

“多谢嬷嬷操心。”英莲嘴上应着,内心却早已叫苦不迭。

海棠却不听她,驳道:“女人别装了。小何少爷都跟我说了,是少爷叮嘱他拉我先走的,既把我二人支开,又没有梯己话说,女人你当我傻啊?”

一旁的曹福家的见状,忙笑着上前道,“好了,夫人,你也莫勾着九女人流眼泪了!快让她尝尝喜服罢,若不称身的话,也好从速送回云霞坊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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