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从哈哈一笑,他行伍多年,早已练就出一身魁伟身姿,且面堂红润,精光毕现,光闻笑声已是豪放开朗之至。但是豪放之人也自有他的夺目之处,虽听了几句溢美之词,却也看得出李锡琮已有些意兴阑珊之态,当即就势问道,“听闻王爷颇精丹青之道,下官克日得了一副道君天子的瑞鹤图,正想借此机遇请王爷一道赏观赏鉴,不知王爷可愿赏下官一个薄面,移驾前去一观?”
少女闻言,双眉一挑,对劲的看了一眼任云从。复又朝李锡琮凝目一笑,其笑容中含了一丝感激,几分赏识,望之尽显实足朴拙,便恰如皎皎朗月普通,残暴明艳,光彩照人。
那少女朗然笑道,“哥哥好大的脾气,我才返来,就如许数落我,还是当着......王爷的面儿。”因又上前两步,天然地挽起任云从的手臂,娇笑道,“哥哥还记得那匹玉雪聪么?我用了大半天的工夫,终是把它顺服了,现在它乖乖的在马厩中吃着我赏它的新奇草料,今后哥哥出行交战,就放心叫它陪侍好了。若论起脚程耐力,它可当真是千里良驹,不亏为大宛良马里最出类拔萃的。”
公然是徽宗赵佶所作瑞鹤图。此画全然分歧于普通的花鸟画法,将飞鹤充满天空,只用一线屋檐烘托群鹤高翔之姿势,细看时,群鹤的身姿却没有一只是完整不异的。鹤身又以粉画墨写,眼睛则以生漆点染,更显灵动天然,栩栩如生。
经历了一场倒春寒,北平府的气候又突然回暖起来。东风拂面,杨柳初发,城内的人也开端静极思动,借着踏青探友活络起夏季犯懒的筋骨。
任云从含笑望他,半晌出言相询道,“王爷觉得此画如何?”李锡琮移开目光,言简意赅答道,“甚妙!”随即转口问道,“不知任公从那边听闻,孤王尚算对画作有些心得?”
少女俊美的面庞上划过一丝不屑,眨眨眼道,“哥哥叮咛的,我天然照办。只是哥哥这话有失公允,我却不爱听。我既出身将门,又得名师指导,心中欢乐技艺一道,本就无可厚非,又有甚么可粉饰的。何况北平府中谁不晓得我不爱作女儿打扮,只怕现在扮起来也晚了。哥哥还是由我去罢,须知强扭的瓜不甜。”
这话已有一些交友之意,李锡琮不免在心中策画,这分缘何要借端向本身示好。但是任云从麾下领十卫八万精兵,自不成小觑之。当下笑问道,“任公前次进京述职,还在去岁。当时公剿灭匪患,受朝廷封赏,原可借此良机调任京师,且兵部尚书既为任公同年,想来亦曾为公之事驰驱,却不知任公为何舍弃京师重职,又再度返回燕地?”
李锡琮淡淡点头,“蜜斯免礼。”不免着意看了面前女子两眼,但见她一身劲装,身材苗条姣美,比之普通女子要高出几分。端倪斑斓中透着利落,玉鼻高挺,一双朱唇不点而红,脸盘略窄便显得五官更加夺目精美,观其面相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李锡琮悄悄考虑,那任云从已是知天命的人,何故其胞妹竟如此年青,不过平心而论,此女面貌之美当属北地胭脂中的俊彦。
任云从一笑道,“不敢相瞒,下官的母亲是大宁人氏,且出身蒙古旧部。如本年势已高,不肯迁离故乡,下官亦放心不下,是之前番进京,特地向皇上请辞,许下官仍旧返回北平府。皇上虽为此大为不满,亦只好从了下官之请,也道是忠孝不能分身,便由下官去罢。”
李锡琮心内微觉惊奇,却只道,“既有佳作,当是孤王本日之幸。”言罢,二人双双起家,李锡琮随任云向来至其书房中。见他取出一副卷轴,缓缓展开,铺陈与书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