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擎看得清楚,她不是不怕,而是壮着胆量要往前走,一股子傻劲儿。
“两位施主,这一名是我们寺内武僧堂的鉴能师叔。”迎客僧美意肠为他们先容扁头和尚的身份。
吴茱儿乞助的目光投向太史擎,却听他说道:“既然如此,就先回寺中吧。”
听他问话,吴茱儿又羞又窘,不明白太史擎为何说要住在一起,她虽是乡间来的,可也晓得男女有别啊,同在一条船上就算了,住在一间屋里叫甚么事啊。
正在胡思乱想,前面进了西院。
闻言,几个和尚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扁头和尚鉴能做主:“走。先找到人再说。”
“我去找小鹿子,”她闷声闷气道:“他叫我一声小师姑,我不能白白承诺了,你不管他,我管他。”
太史擎率先推开了一间客房,转头瞥见吴茱儿还在磨磨蹭蹭踌躇不前,便道:“早点睡,明日一早还要寻人。”
吴茱儿这才放了他,迎客僧忙不迭地跑掉了。
师兄是个外冷内热的大好人,当初为了救她“赴汤蹈火”,如何会对小鹿子不管不顾呢?
“每年到了这时候,上山拜佛的香客们最多,恰好过夜的极少,以是院里空房多。两位施主看是住在一起,还是分开了住?”
“师兄,你说小鹿子是不是撞鬼了呀?”都说七月开鬼门,走夜路会遇见鬼打墙,小鹿子俄然不见了,没声没响不是见鬼了还能是甚么。
但是她一只脚方才跨进门里,就被他一只手伸来按在脑门上推了出去。
(小剧院――
太史擎站着没动。吴茱儿赶紧上前搭话:“是我是我,我家侄儿走丢了。”
“你不是怕鬼么,天这么黑,把稳你也撞鬼了。”太史擎没有活力,反倒恐吓起她来。
“没有鬼,”他一手用力将她扯了返来,一手按着她肩膀,抬高了声音道:“这世上底子就没有鬼,只要装神弄鬼的人。”
吴茱儿愣了愣,俄然间明白过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本来他们说的“住一起”,同她想的底子不是一回事!
“分开住。”
太史擎斜她一眼,道:“他不是不怕鬼么,果然赶上了,吐两下口水,骂几句就把鬼吓跑了。”
吴茱儿抿紧了嘴唇,看着火光远去,一回身就朝着暗中的方向迈开步子,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揪住了衣领。
太史擎一声不响,吴茱儿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去:“我们从应天府来,欲上京师去。路过此地,唯恐明日江上有风波,才想到寺中借宿一晚。没成想我家侄儿在林子里走丢了,求求各位徒弟大发慈悲,先随我们去找一找人吧。”
吴茱儿扯着嗓子一起喊叫,同业的和尚都没有制止她,大抵是谅解她寻民气切,不计算她扰了佛门清净之地。
吴茱儿茫然地昂首看着他,却因乌云蔽月,只能瞥见他恍惚的面孔。
吴茱儿仗着身材肥大,硬是挤进了大门,抓着人便不放手,心急火燎地求救:“我家侄儿在山里走丢了,入夜路窄,遍寻不着他,求求你喊几小我来帮把手,借几支火把随我们出去找找吧!”
一行人回到金山寺,鉴能做主,让迎客僧将吴茱儿和太史擎安排到西院禅房过夜。
“谁家丢了孩子?”有个扁头和尚问了一嗓子,看起来像是管事儿的。
“小鹿子你在哪儿?”
不一会儿,寺院里就亮起了火光,迎客僧带着几个护院和尚跑了出来,手里举着火把。
忽而,一阵短促的打门声轰动了山林。正在打打盹的迎客僧醒过神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上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