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吗?”红袖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人。
“怕甚么,怯懦鬼。”红袖斜她一眼。吴茱儿闭上嘴,她不是怯懦,而是不肯与人结仇。像他们这一行货郎,又不是跑江湖的,哪儿能称心恩仇,能躲则躲,躲不起就生挨。再大的委曲,都能吞进肚子里,不到万不得已,等闲不肯获咎人。
......
“吓,有好人追你?”红袖低呼一声,惹得楼下几个酒客侧目,她却不觉得意,提溜着裙子自楼上小跑下来,一脸镇静地冲到吴茱儿面前。
吴茱儿以往和吴老爹出门也赶上过这类人,为了不吃面前亏,常常是拿钱消灾。但是她这回出门统共只带了五两银子,这还是县里典史家的太太给了钱让她捎几颗好珠子,真给了这恶棍,让她归去如何交差。二两银子,够买几石米粮供他们一家吃半年了。
吴茱儿苦笑道:“你们看看清楚,那是甚么地界,我哪有闲钱待在里头。”
“作死了,尽是些褴褛。”洪麻子没找到甚么值钱的东西,那老驴子牵走也卖不脱,因而伸手去扯她肩上缠着的褡裢。这口袋里头虽没装多少银子,却装着她的路引子,真叫他夺去了,她连县城大门都进不去,这一趟就算白跑了。
“且慢、且慢!”吴茱儿慌手慌脚地牵牢了她的驴子,又去遮她的箱笼,冲着洪麻子急声道:“这位老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呸!”洪麻子扭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说:“就是你这个小白脸错不了,废话少说,你还不还钱?”
“从速带路。”洪麻子传闻不远,更放了心。
洪麻子兄弟三个较着不是敌手,很快就被几个打手制伏了,反拧动手腕子压了过来,听候红袖发落。
话声方才落下,劈面就是一记拳头,直捣他脸上,他嘴皮子来不及合上,狠狠磕到牙齿,刹时就尝到一股腥甜,疼地他鬼叫一声,两眼挤泪,咧开嘴,一颗断掉的门牙黏着血晃闲逛荡掉下来。
“红袖姐姐,”吴茱儿见着她熟谙的人,面露忧色,赶紧申明来意:“我要找月娘,姐姐能不能帮我传个话。”
且说吴茱儿牵着驴子从北里院门口颠末,身后几个恶棍闻见街上飘的脂粉香气,用力儿吸了两下鼻子,神情鄙陋,洪麻子朝两个小兄弟挤眼睛,掉队两步低声道:“待会儿拿着银子,哥几个好去吃花酒,寻个粉头乐呵乐呵。”
“红袖姐姐,把他们撵走就是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只见她一嗓门喊了几个又高又壮的打手出来,催着吴茱儿往外走,出门一看,洪麻子他们还站在原地等她,牵着驴子。
“去往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