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翻开。”刘彻见两人没有让路的意义,不感觉起了火气。
椒房殿大门紧闭,宫人在院内打扫,两个寺人在门前守着,见到天子来了,忙拱手见礼。
“猖獗!”刘彻瞪了他一眼,厉声斥道,“给朕将门翻开!”
“阿彻...”
她悠长紧绷着生硬地身子仿佛在一顷刻间泄尽了力量,她双膝一软,整小我重重跪在地上:“阿娇,谢外祖母。”
太皇太后终究动了动,她微微展开眼睛,一双看破世态炎凉的双眸带着心疼和悲悯。
陈阿娇死死地靠在门上,她额前缠着厚厚的白纱,却还是能瞧见,那额前高耸地鼓起一块来,神采也有些惨白,只是妆容却半分不减,素净逼人。
阿娇淡淡的笑着,她向来飞扬放肆,不知收敛,更何况,为了刘彻,她无所害怕。
陈阿娇额前红肿着,疼得要命,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太皇太后的准话,便咬咬牙,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太皇太后的言语间已带上愠怒:“阿娇,你这是在威胁孤。”
刘彻一喜,两步上前,可那门倒是栓的死死地,如何也推不开。
他淡淡地抽回击来:“你好好养着,早日来见我。”
当时两人虽还在暗斗,可刘彻到底忍不住,下了朝便着仓猝慌地三步并作两步往椒房殿去了。
“就当作我是罢。外祖母,阿娇这辈子向来没求过人,唯这一次。”她颤抖着身子,重重地又在地上叩首下去,“外祖母,您便成全阿娇罢。”
她现在想想,外祖母心机通透,只怕早已看清了甚么,也早已预感到了结局。
太皇太后凝睇着她本来秀美绝伦的面庞,此时早已辨不出本来的模样,绢帕上血迹斑斑,她额前被撞出一个豁大的口儿,连带着面庞都扭曲起来。
“阿娇,求外祖母收回成命。”
“阿彻...你听我说。”她死死地用身子抵住门,渐渐地红了眼眶,“阿彻,我现在这般模样是断不想叫你瞥见的。你等我养好了,我亲身去见你,好不好?”
太皇太后背着身子,她瞧不清太皇太后的神情。
他拍打门,柔声道:“阿娇,你让我出来看看你罢。”
“阿娇!”刘彻一急,抬手狠狠地一拳砸在门上,“你这是甚么话!”
刘彻微微点头:“好。我这便去罢。”
“皇上恕罪。”两人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身贴地,大气不敢出,“小人不敢啊...”
她忍耐了半晌的寂静,直到她感觉她将近轰然倒下的时候,才听得太皇太后道:“罢了,连你都如此,此事就作罢罢。”
她的额前开了个豁大的口儿,连她本身都不肯细瞧。她想了想,她这辈子除了家世出身,便只要这副皮相了。
只叹她昔日爱到极处,轰轰烈烈,无所害怕。
阿娇身侧的几个宫女忙一窝蜂上前,七手八脚地搀扶她。
屋外没再传来发言声,只听得木屐叩叩远去的声音。
“陛下恕罪...”此中一人战战兢兢地拱手道,“皇后娘娘下了死命,便是陛下来了,也毫不能开门。”
她明显也被阿娇满脸的血吓得不轻,厉声斥道:“还不快将娘娘搀起来!”
“你...”刘彻气急,正要发作,却听得屋内幽幽地一声,“阿彻,你归去罢。”
刘彻用力推着门的手俄然就泄了力,胸口闷得难受,可到底,他还是没再难堪任何人。
她鼻子一酸,声音带了些颤抖:“我没甚么大碍,不过是不谨慎磕了一下。不几日便会好的。”她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神,方才勉强笑道,“你朝中政务繁忙,这几日都不要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