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媛道:“皇厥后了也好,我在这无事,皇厥后了此处,也可与我言语几句。”
郑昭媛“咦”了一声,猎奇道:“怎的那上官氏竟也有这个善心了,你的后位被废了,她便可搀扶她在宫中的亲信入主中宫,她怎会保全你的后位。”
郑昭媛在堂内看书,闻声见是茯若,只是淡淡道:“皇厥后了。”
郑昭媛望着窗外飘絮,四周喧闹,神采沉浸在旧事当中,缓缓道来:“明宗天子的后妃可算是历代天子起码的一名了。只是他到底是个痴恋人,先是念着嫡妃欧阳氏,随后又专宠于纯献皇贵妃。我们这些个不得志的,他连正眼也不会瞧瞧。便是皇后上官氏,他待她亦是极其冷酷对付。虽说经常去她的凤仪宫陪她用膳,但左不过也是去陪她的嫡女安惠的。因着明圣太后乃是上官氏母亲的表姐。且上官氏的母亲又是公主。明宗天子为了爱惜她们的面子,待上官氏倒也好。只是情分全无。”
茯若稍稍行了见长辈之礼,道:“气候冷的紧,本宫前几日卧病了几日。本日只想着出来逛逛,趁便来看看郑昭媛。”
茯若幽幽道:“这未免有些牵强了,倘若当时昭媛是个细心的,将此事禀告给了明宗,那么此事岂不是败了。皇太后她能冒这么大的险么?”
茯若道:“昭媛是如何发明此事的。”
我想着她是皇后倒是去了。谁知她竟是故意如此的,她悄悄叮咛太医给皇贵妃开些相克的药物,使得皇贵妃病上加病。随后也殁了。只将这统统的罪恶推到我身上,只说是我顾问不善。将我发落到了此处。”
茯若道:“厥后的皇贵妃薨逝,又是如何回事?”
茯若悄悄心惊,本来她只是觉得昭惠太背工段凌厉如同雷霆之势,没曾想,她的心机也是这般深沉。倘若昔日的薛氏有她的智谋,本身焉能斗得过?
到了十仲春里,西京行宫本来便在山阴之处,夏季尤可避暑,但到了夏季,四周皆是一股阴寒之意。真真叫人没法逃遁,茯若夙来便有些畏寒,偏生本年的夏季又是格外酷寒,倒是让她咳疾又犯了。安尚仪大哥,天寒霜冻的,诸事都交予了白司仪打理,宝带去处白司仪说过数次讨药方来。但白司仪常常都只是言语道:“到底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我们这里青黄不接,有没有现成的太病院供着。哪有药方。且还是放心养病吧。左不过就在这行宫了此残生了,早些去了,倒也了悟了。”
茯若慢慢道:“过了除夕,便是宣和十八年了,本宫算算弹指一挥间,本宫入宫已有将近十八年了。当年本宫还只要十五岁。”
郑昭媛打量茯若两眼,缓缓道:“这又算的甚么,我这老婆子在这行宫都已住了二十余年。皇后现在才来了一年,莫非便有了沧海桑田之感,倘若到了我这个年龄,又要如何。”
郑昭媛点点头,道:“我就猜到皇后的来头不小,不然当明天子对你嫌弃如此,将你贬黜到了此处,怎的还能保全你的后位。本来是为了这层干系。”
过了几日,茯若的身子稍稍好些,只说是在房里闷了那么几日委实憋得慌,只是叮咛了宝带随她去宝庆堂坐坐,宝庆堂便是郑昭媛的寓所了。那宝庆堂虽小,里头只是住着郑昭媛与贴身服侍她的宫女翠云。茯若偶尔会来此处,本日到了堂外,却见是翠云正在扫雪。见是茯若来了,只是笑吟吟请了茯若出来坐,说是郑昭媛现正在里头。
茯若只会浅浅盈盈道:“怪道昭惠皇太后那般仇恨纯献皇贵妃,本来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