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微微侧目,心下不由骇然,心下更添了几分对昭惠太后的怜悯之意,又细细思考,虽说昭惠太后常日手腕铁腕,不但后宫事件被她一手把握,便是前朝政事她也经常置喙。便是仁惠皇太后亦是被她打压了数十年,但听闻她昔年的遭受,才恍然明白竟是这般存亡历练才使得她这般的处心积虑。本来她嫁的夫君,待她竟是这般薄情。凭她是皇后又如何。凤位于她,不过只是一件藏了银针的锦衣华服罢了。内里瞧着繁华富丽,但内里早已被戳的千疮百孔了。
茯若缓缓点头,道:“本宫倒不是在乎年事,只是想着本宫这十八年来,仿佛行在云间,仿佛两手空空,甚么也未曾抓在手里。”
我想着她是皇后倒是去了。谁知她竟是故意如此的,她悄悄叮咛太医给皇贵妃开些相克的药物,使得皇贵妃病上加病。随后也殁了。只将这统统的罪恶推到我身上,只说是我顾问不善。将我发落到了此处。”
茯若闻了,灿然含笑道:“不瞒昭媛,皇上的生母仁惠皇太后宋氏乃是本宫的远亲姑母。本宫父兄与她乃是一父所出。”
二人言语了这般久,才回过神来,望向窗外,本来早已是月色腐败的时候了,上弦月,清冷出挑。
茯若幽幽道:“这未免有些牵强了,倘若当时昭媛是个细心的,将此事禀告给了明宗,那么此事岂不是败了。皇太后她能冒这么大的险么?”
茯若无法笑道:“本宫的后位得以保全倒并非是因为皇上念及着仁惠太后之故,只因昭惠太后极力保全罢了。”
茯若只会浅浅盈盈道:“怪道昭惠皇太后那般仇恨纯献皇贵妃,本来是为了这个。”
宝带被这话气的了不得,也不敢归去给茯若言明,只是归去推委道:“隔几日便会有的。茯若病的不轻,倒也未曾理睬。每日只是卧在床上歇息。其他诸事一概不睬。”
郑昭媛浅浅道:“本宫原略略通些医理。皇贵妃患的乃是忧思惊惧之症,原开些安神的药物便可。但我听闻给皇贵妃奉侍的人说那药极苦,皇贵妃常常服药都非常艰巨,安神药怎会有极苦的药材,我这才晓得出了不对。我原觉得是太病院的不把稳,且我亦痛恨皇贵妃专宠了那么些年,亦未向上禀报。随后待得皇贵妃薨了,上官氏打发宫女来撵我出宫的时候,我才晓得受了她的算计。”
郑昭媛蹙眉思考很久,才缓缓道:“随后,皇贵妃的一双后代都染上了高热,拖了半月,竟是更加的重了。随后便殁了,皇贵妃倒也病倒了,当时上官氏只说打理六宫,忙不开手来,只让我去顾问皇贵妃的病情。
茯若悄悄入迷道:“现在的后宫里又出了一名宠冠六宫皇贵妃,且皇上专宠于她亦有十余年了。只是可惜,昭惠太后与她结了仇怨,如果本宫的后位不保,皇上天然是要汲引了那皇贵妃的。也许昭惠太后保全本宫,亦是为了保全本身吧。”
到了十仲春里,西京行宫本来便在山阴之处,夏季尤可避暑,但到了夏季,四周皆是一股阴寒之意。真真叫人没法逃遁,茯若夙来便有些畏寒,偏生本年的夏季又是格外酷寒,倒是让她咳疾又犯了。安尚仪大哥,天寒霜冻的,诸事都交予了白司仪打理,宝带去处白司仪说过数次讨药方来。但白司仪常常都只是言语道:“到底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我们这里青黄不接,有没有现成的太病院供着。哪有药方。且还是放心养病吧。左不过就在这行宫了此残生了,早些去了,倒也了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