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神采淡然,道:“那么张氏呢?皇上向来宠她,本宫如果冒然回宫,那张氏岂能善罢甘休?”
高柱只是体贴问道:“皇后娘娘的咳疾仍旧不见好么?”
询冷了眼色,似是无穷喟叹,道:“她到底是朕的皇后,且昔年之事都是朕冤了她。朕不肯百年后史乘工笔,将朕写成一个宠妾灭妻的昏君。以是朕必必要迎回皇后。这三年将她贬出皇宫,由玉璃来打理六宫事件,本来已是乱了祖宗家法的端方。现在是该拨乱归正了。”
玉璃不解道:“那皇上又怎能这般对待臣妾,如果宋氏回宫,臣妾又该会如何。臣妾的儿子又会如何?皇上昔年是那般的珍惜臣妾。怎的现在便全然不顾及臣妾与溶儿的性命了。”
殿内四下里悄悄的,茯若一使眼色,净月只是起家送了高柱出去。
庭前梅花傲然,落雪似絮。茯若的咳疾还是未能见好。光阴便是如许静悄悄的,缓缓转过。
玉璃含泪斯须道:“皇上待臣妾的心,毕竟不如畴前了。既是如此,皇上何不待得接了宋氏回宫过后,只是将臣妾亦贬到西京行宫去便好。”
茯若闻声抬首,瞧着他,只感觉这三年来,他仿佛亦老了些,俊朗的容颜亦稍稍添了几分中年男人的沉郁之色。茯若心下亦是微微有刺痛之感,只是感喟道了句:“皇上。”
玉璃闻了,只是含泪道:“皇上竟要如此的狠心,抛下臣妾母子。宋氏有罪,皇上千万不能恕她回宫啊。”
清冷悬月,月下人影只立。
月色寥寂,当夜,询未让旁的嫔妃侍寝,只是单独一人在乾元宫悄悄思考。接下来的数日都是如此。
高柱感喟道:“但皇后娘娘仿佛定了心机不肯回宫来,如之何如?”
询只是冷嘲笑道:“到底是她有罪,还是玉璃你的谗谄,朕信赖你亦是心知肚明,朕早已思疑了此事数年,只是为着溶儿着想才不闻不问此事。且朕自问在后宫的嫔妃里,待玉璃最为至心。还望玉璃不要让朕对玉璃的至心,垂垂也消逝殆尽了。”
茯若只微微苦笑道:“倒是难为你还肯向本宫如此施礼。本宫被赶出皇宫已将近三年。这皇后的名头也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待得高柱到了西京行宫之时,却已是傍晚时节了。行宫四周燕雀纷飞。破败的落日仿佛亦是在显出此地的萧瑟。偶有风来过,倒是激起人一股寒意。
高柱仓猝跪下,诚心道:“皇上明鉴,主子在行宫内,只是亲眼所见皇后娘娘的寓所非常清简,里头的陈列安插竟还不如宫里的常在采女的寓所。且皇后娘娘身患咳疾,久久未愈。主子瞧着娘娘,亦是感觉比之先前蕉萃了很多。”
高柱还欲再言,茯若只是挥了挥手,淡然道:“还是劳烦你归去吧,本宫眼下身子不好,只想着留在此处疗养。再也不肯去插手后宫的琐事了?”
询稍稍暖和了语气,道:“皇后她可知朕想接她回宫来?”
玉璃含情凝睇,泣道:“臣妾晓得皇上的心机,但现在臣妾与皇上倒是不似得畴前了。”
行宫外服侍的人得知了高柱的来意,只是领着高柱去了清思阁,入了行宫大门,绕过大造殿,在往左颠末三个三座殿宇,再过了一荒凉的院子,便是茯若所居的清思阁了。高柱入了内,却只见茯若在里头观阅诗文,神采幽幽。高柱只是施礼如仪:“主子给皇后娘娘存候。”
高柱道:“主子亦是传达了皇上的意义,但娘娘她倒是说本身身患恶疾,且病愈有望,便是回了皇宫,亦是只为皇上徒增烦恼,只愿在西京行宫悄悄疗养便是。其他的也不肯再苛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