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只余下一句:“余下几日且好生将息吧。”
故从腊月开端,宫外的食材便是金银器物源源不竭涌入宫中,外务府总管只在承明殿忙活了十余日。
询的面上不见一丝动容之色,只是道:“临时让外务府的筹办后事吧,以免她哪一刻殁了,到底过分于仓促了些。”
过了三日,饶是茯若心中如何不肯,但碍于皇后的身份,还是带了人往长命宫去。
茯若淡淡道:“也罢,你眼下身子不好,本宫又何必跟你在乎那些个虚礼。你且坐着说话。”
茯若不由嘲笑道:“如果皇上肯来,又何必本宫再来呢?且皇上待昭仪的情分不过尔尔,昭仪又何必自欺欺人。”随即,茯若又自嘲道:“这满宫高低,皇上待我们不都如许,可不是大家都有禧皇贵妃那样好的福分,你且瞧瞧本宫便是了,皇上待本宫都尚且如此,有更何况是你一个妃嫔。”
进了门,询正在看书,只是脸上毫无半分在乎之色,道:“洪氏的身子如何样了。”
茯若进了内殿,只见里头的宫女正在服侍洪氏喝药,见了茯若出去,只是赶紧起家存候道:“奴婢给皇后娘娘存候。”
便是洪氏亦是挣扎着立起家子,给茯若略略福了福,口中有力道:“臣妾昭仪洪氏给皇后娘娘存候。还望皇后娘娘宽恕臣妾施礼不周。”
宣和二十一年正月,京中接连下了将近十余日的大雪,便是长街上亦是白茫茫一片,宫中除夕夜的阖宫宴饮,询夙来是极爱热烈的,且又因太子溶新娶了太子妃,随即又纳了良娣薛氏,故而茯若便特地叮咛了外务府的人,到底便办的昌大些。
许是因着洪氏的病情,全部长命宫的前院倒是显得格外凋敝。茯若略微走得近些只闻得一股子药味。不由蹙眉道:“全部宫里头这么大股子药渣子味儿,怪道昭仪久久不愈。这个宫里的掌事宫女也忒胡涂了些。”
洪昭仪沉默了半晌,喃喃道:“皇后可还记得我初度入宫的时候,当时候皇上瞧着我父亲功劳卓著,直接便封我为正三品的玉朱紫。也今后也是多来我的寝宫过夜。旁人也当我宠冠六宫,但只要我一人晓得,皇上在睡梦中老是喃喃道出另一个女子的名字。我开初听得不逼真,随后听得清了,才不由感觉饶是皇上经常过夜,但皇上的内心何时真正喜好过我。他思慕的向来只是旁人。”
茯若忧似不信,只道:“怎会?”
洪昭仪只痴痴道:“皇后你这平生独一只是败给了张氏阿谁狐媚子,但从未败给过旁人。而我,却未赢过。”
茯若闲来无事偶尔问过一两句关于洪昭仪的病情,安尚仪道:“太医说昭仪娘娘的病情染得古怪,开了好几次药方也不见效。怕是不能见好了。”
茯若郁郁道:“臣妾考虑着只怕是光阴未几了。到底也实在不幸。”
洪昭仪不睬会茯若的刻薄话,只道:“皇上呢?怎的皇上不来。”
茯若行在长街上,只感觉全部身心都是寒浸浸的。
回到凤仪宫的时候,还不过是傍晚,正入了内殿,只闻得小宫女来报,说是询传话让茯若去乾元宫。茯若只打发人备了肩舆,便向乾元宫而去。
到了初春仲春,洪昭仪已是遂至垂死之际,询只是下旨封赏她的家眷。她父洪安舟为国捐躯,便晋升了她兄长的官职。但询从未去长命宫看望她一次。茯若为此倒是去求了一次情,询只是冷哼一声:“这等子小事,只由皇厥后做便能够了,又何必来劳烦朕呢?且现在政务繁忙,朕哪另有闲工夫去长命宫瞧她。皇后自行裁夺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