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数日,因着乃是中秋佳节,询倒是开了恩情,给那些新近入宫的妃子好生晋了晋位分,闵修仪晋为从三品的昭容,而周夫君也晋为正五品修仪,林采女晋为从五品修容,沈秀士晋为从六品美人,唐昭媛也被晋封为正三品庆朱紫。宫里又是一场欢宴。
皇后见茯若梳得油光水滑的长乐髻,眉心有髻上正中垂落的和田玉砥砺成的玉兰飞蝶步摇,虽说玉光清雅,却也晃的眉心莹然如水。只笑道:“惠贵妃现在更加会打扮了,本日的装束清秀却又不失华贵。旁人见了,还觉得惠贵妃不过还是十几岁的韶华,那里会晓得惠贵妃已是二十有六的人了。”
询便摆驾去了毓秀宫,皇后待得询走了,只对茯若暖和道:“倒是难为惠贵妃如此漂亮,本宫当真是心悦诚服。”
皇后的眼里扫过一丝嫉恨,随即便笑道:“皇上肯为亲身为惠贵妃遴选珠钗金饰,可见皇上乃是当真宠嬖你啊,前人云画眉之乐,本宫本日倒是晓得了。”
皇后笑意更深,道:“惠贵妃情愿这般想便好了,本宫还担忧惠贵妃会为着这事妒忌捏酸呢?”
清儿被茯若如许一番怒斥,顿时没了言语。到了毓秀宫正门,却见皇后身边的宫女云翳早早候在那里,见了茯若,便施礼道:“皇后娘娘特命奴婢来奉告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今夙起来头风犯了,现下服了药正在椒房殿里歇息,怕是本日不能来毓秀宫了,皇后娘娘只叮咛奴婢嘱托惠贵妃。”
茯若悲悯的凝睇着她:“你肚里的孩子是被旁人害死的,这个本宫与你都心知肚明。”
到了夜间,询倒是可贵来了永和宫安息,茯若命人将孩子都哄得睡下了,只对询道:“婉贵嫔的身子现在更加弱了,臣妾见了都是感觉于心不忍。太病院的太医也当真是无用。婉贵嫔现在病体如此,他们竟连一点体例也没有。”
皇后随即又道:“如果惠贵妃得了空,明日且还是随本宫去毓秀宫去看看婉贵嫔,也当是经心便可。”
次日,茯若一夙起来去处皇后宫中存候,因着茯若去的早,椒房殿里人只要皇后的主子在一旁屏息而立。皇后从帘后出来,笑道:“惠贵妃本日来的好早啊。”
茯若拨弄着胸前垂下的细米珠流苏,缓缓道:“本宫当日问过太医,你是因着敬和贵妃之故才昏迷了畴昔,但是你失了孩子是因为当日有人给你暗中服用了打胎的药物。”
茯若忙让秀儿去扶她,只道:“你是身子不好的人,这些虚礼且先免了吧,待得你身子好了再说。”
婉贵嫔狂热的痛苦无声无息地勾起茯若内心模糊的惊骇感,皇后本日独独让她一人来这毓秀宫到底所为何意。垂垂细思极恐。
询取过茯若一缕青丝把玩,温声道:“婉贵嫔她的身子自小产后,便一向不好,现在看来倒像是已是不能好的了。只是不幸了她。”
茯若只温和道:“宫中女子大多都会如此,便是本来盛宠一时的敬和贵妃,身后也只落了一个贵妃的尊号,皇上也极少提起她了。人生活着,皆是白手来白手去。”
茯若闻了,倒也并无作声,二人随便又说了几句,便歇下了。
婉贵嫔的眸中盈起一点儿悲艳的晶莹:“是啊,臣妾进宫都是为了家属光荣,宜贵嫔也是如此,只是好歹她有惠顺帝姬在膝下,臣妾空空的被皇上宠幸了那么些年,到头了结还甚么都没有。”
宫中的日子看似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独一的变局是婉贵嫔苏氏的身子倒是一日弱似一日。垂垂也是不成了。